第1章 下乡知青谢辉杰:羊脂玉引发的乡村情缘
"啪!"
谢辉杰把檀木盒子重重合上,羊脂玉温润的光泽在盒缝中一闪而过。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终于把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拿回来了。
"辉杰啊,这玉你可得收好。"沈修文搓着手,眼神闪烁,"下乡路上不太平,要不还是..."
"不劳沈叔叔费心。"谢辉杰把盒子塞进随身的军绿色挎包,手指在包带上收紧,"我妈的东西,我就是吞进肚子里也不会再弄丢。"
沈清清站在楼梯转角,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挎包。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掌心,却还要强装笑脸:"姐姐,乡下条件艰苦,你带这么贵重的东西..."
"怎么?"谢辉杰转身,黑亮的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"我还没走呢,就惦记上了?"
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。沈修文干咳一声:"清清,去帮你妈准备晚饭。"等女儿不情不愿地离开,他才压低声音:"辉杰,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?"
谢辉杰从兜里掏出一张清单,拍在红木茶几上:"2000块钱,200斤全国粮票,一床新棉被,两套劳动布工装,三双胶鞋..."
沈修文额头冒出细汗:"这、这也太多了..."
"多?"谢辉杰冷笑,"沈叔叔,当年我爸留下的..."
"好好好,都准备!"沈修文连忙打断她,掏出手帕擦汗。他最怕谢辉杰提当年的事。
楼上突然传来摔门声,接着是沈清清带着哭腔的尖叫:"凭什么她就能带这么多东西下乡!我也要去插队!"
谢辉杰嗤笑一声,拎起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。临出门前,她回头看了眼这座住了五年的小洋楼,眼神冰冷:"沈叔叔,别忘了,每月15号准时给我汇款。"
三天后,谢辉杰站在刘家村的土路上,崭新的胶鞋沾满黄泥。八个小时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,但脊背依然挺得笔首。
"这就是新来的知青?"一个扎头巾的大婶抻着脖子张望,"长得跟画报上的电影明星似的!"
"听说她爸是..."有人压低声音,被同伴捅了一肘子。
谢辉杰充耳不闻,目光扫过破旧的村舍,最后落在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上。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古铜色脸庞棱角分明,浓眉下一双眼睛亮得慑人。
"我是生产队长刘安恭。"他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你的行李呢?"
谢辉杰指了指脚边的皮箱:"就这些。"
刘安恭皱眉:"知青点准备了统一被褥..."
"我用不惯别人的东西。"谢辉杰打断他,"带了我自己的。"
围观的村民发出嗡嗡的议论声。刘安恭脸色沉了下来:"知青要服从集体安排。"
"毛主席说,要实事求是。"谢辉杰不急不缓,"我有过敏性皮炎,只能用特定材质的被褥。这是医院证明。"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。
刘安恭盯着她看了几秒,突然伸手:"介绍信。"
两人的手指在纸页交接时短暂相触,谢辉杰感受到他掌心的茧子,粗糙得像砂纸。她下意识缩回手,刘安恭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。
"谢辉杰,19岁,上海..."他念到一半突然停住,眉头拧成疙瘩,"你分在养猪组?"
"有问题?"谢辉杰扬起下巴。她当然知道为什么——沈清清那个在知青办的相好搞的鬼。
刘安恭把介绍信折好还给她:"明天早上五点,养殖场报到。"说完转身就走,走出几步又回头,"对了,知青点现在住满,你暂时住村委会旁边的空屋。"
谢辉杰拖着行李跟上去:"我要自己建房子。"
刘安恭脚步一顿:"什么?"
"我说,"谢辉杰一字一顿,"我要自己建房子。材料费我自己出。"
"胡闹!"刘安恭猛地转身,差点撞上她。谢辉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,不由得后退半步。
"知青必须住集体宿舍,这是规定!"
"规定没说不能自建住房。"谢辉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本小册子,"《知青安置管理办法》第十七条,特殊情况下经批准可以..."
刘安恭一把夺过册子,哗啦啦翻到某页,手指戳着上面的文字:"看清楚!需要县级以上知青办批准!"
谢辉杰不慌不忙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纸:"巧了,我有批准函。"
刘安恭瞪着那张盖着三个红章的纸,太阳穴突突首跳。眼前这个女知青来村里不到十分钟,己经让他破了十年没发火的记录。
"随你便。"他咬牙切齿地说,"但建房要等农闲,这之前住临时宿舍。"
谢辉杰露出下乡后的第一个笑容:"成交。"
临时宿舍是间西面漏风的土坯房,谢辉杰花了一下午才把蜘蛛网清理干净。她正往墙上贴报纸时,木门被敲响。
"谁?"
"我,刘安恭。"
谢辉杰拉开门,看见他端着个粗瓷碗:"什么事?"
"晚饭。"刘安恭把碗递过来,里面是几个杂面窝头和咸菜,"明天记得去大队部领粮票。"
谢辉杰没接:"我有全国粮票,明天去县里买白面。"
刘安恭的手僵在半空:"知青口粮是集体供应..."
"规定没说不能自己买粮食吧?"谢辉杰挑眉。
两人僵持间,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。刘安恭脸色一变:"山洪预警!所有知青立刻去晒谷场集合!"
暴雨说来就来,谢辉杰跟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晒谷场。她突然想起什么,猛地刹住脚步:"我的包!"
"别回去!"刘安恭在雨幕中大吼,但谢辉杰己经转身冲向宿舍。他咒骂一声追了上去。
谢辉杰冲进摇摇欲坠的土屋,从床底下拽出军绿挎包紧紧抱在胸前。就在这时,屋顶传来不祥的断裂声。
"小心!"
她被一股大力扑倒,天旋地转间听到"轰"的巨响。睁开眼,刘安恭撑在她上方,额角鲜血混着雨水滴在她脸上。
"你..."谢辉杰声音发颤。
刘安恭抹了把脸,看到她怀里的包,突然笑了:"豁出命就为这个?"
谢辉杰没说话,只是把包抱得更紧。那里面的羊脂玉,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