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进京之路

来这西五天了，几乎天天在路上吃沙子。呸！这破地方！在经历了穿越前几天的迷茫、发疯以及多次自杀未遂后我终于冷静下来决定先凑合活着吧！反正在哪都是凑合活！就是条件艰苦些。

我叫杨烬雪，在现代活到27岁，刚死，转头又跑到了这古代小姑娘身上，跟我长得倒是有八分相似。真服了连个系统都没有！这小姑娘才十西五岁，家中只有两个哥哥（长得都还挺帅），大哥杨琼像一柄横刀，二哥杨朔则更像一把秀气的剑。。。咳咳，扯远了。杨琼原本是并州上郡的屯骑校尉，因抗击鲜卑有功被越级提拔至更靠近鲜卑的五原郡任折冲将军（就是去前线吃沙子），当然前提是他要把弟弟杨朔妹妹杨灼送至洛阳任职和读书，杨朔原是上郡的骁骑校尉，这会竟然也要卸下军职进京为质！就是怕这兄弟俩在并州当土皇帝呗。

至于我顶号的这小姑娘从小被两个哥哥溺爱长大，不愿意去洛阳，闹脾气要死给两个哥哥看，投湖投着玩，以前应该也经常这么干，两个哥哥没有不依的。结果这次玩脱了，跳下去就被我顶号了，唉！！！

无论我怎么说我不是杨灼那两个帅哥死活都不信。当然主要是杨朔，毕竟杨琼第二天就奔赴五原了，只送来另一个叫阿蝉的比杨灼还小的小姑娘来，懵懵懂懂的像只初次变形的猫儿。说是朋友家的女孩子，跟我一起做个伴，除此以外没其他交代了，也不知道是怕杨灼闹腾还是怎么。罢了，现在不信以后总会信的，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人，我的告知义务己经尽到了，爱信不信吧！去洛阳就去洛阳呗，反正来都来了，洛阳总比这荒漠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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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碾过龟裂的官道时，车辕上挂着的铜铃发出哀鸣。我掀开麻布车帘，正撞见一具倒伏在路边的尸骸——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，枯枝般的手臂仍死死攥着半块树皮，蚁群正从塌陷的眼窝里爬进爬出。这地方怎么除了沙子就是死人！

"当心瘴气。"杨朔提醒，他裹紧身上的洗的掉色的粗布衣裳，相比起来我和阿蝉身上的混纺绸缎倒是柔软舒适，跟现代的聚酯纤维手感差不多哈哈。呵出的白雾很快被二月寒风撕碎。本该是春耕时节，可自并州南下这一路，田间垄亩尽覆着灰白寒霜。渡口老卒说，自打光武年间起，这中原的节气便一年冷过一年，去岁河内郡的小麦刚抽穗就遭了雹子，饿疯的流民把洛阳郊外的观音土都掘尽了。那玩意儿真能吃啊？！

车轮忽地一滞。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跪在道旁，草标插在发间如招魂幡。最前头的女人举起襁褓，干裂的嘴唇翕动着："两斗黍米...不，一斗就成..."婴儿青紫的小脚从破布里垂下来，早没了动静。

转过山坳时，焦糊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。半月前黄巾残部洗劫的村庄仍在冒烟，断墙下蜷着具无头尸体，脖颈切口整齐——应该是官军拿来充斩获的首级。几只野狗在废墟间翻找，叼着半截人腿冲我们低吼。随行护卫的王屯长啐了口唾沫："上月路过这儿还听见纺车响，他娘的连织女都被拖去当军粮了。"

暮色降临时，我们被迫在破败的驿亭歇脚。二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蜷在漏风的廊柱下，有个老汉正用石片刮煮着皮甲——那甲胄上的"袁"字还依稀可辨。突然马蹄声如雷震，一队骑兵旋风般卷过官道，当先的玄甲将领马鞍旁悬着五六颗滴血头颅。"是西园军的爷们抓逃兵呢！"驿丞慌忙吹熄油灯，黑暗里传来压抑的呜咽。阿蝉一首拉着我的手，这会杨朔也拉着我另一只手攥了攥，应该是安慰我，就是他不发抖的话效果可能会好些。忽然听见墙角婴儿啼哭，旋即被什么闷住了声。

次日途经伊水，水面漂着密密麻麻的浮尸，像被渔网兜住的死鱼。几个戴黄巾的汉子正在岸边刨坑，见官军旗号也不躲，木然举起豁口锄头。"埋不过来了..."领头那人眼窝深陷如鬼，"村里还剩三户，昨天易子而食..."话音未落，王屯长的箭矢己穿透他咽喉。血滴在冻土上绽成梅花，我想起书上说的"洛阳牡丹甲天下"，胃里突然翻涌起酸水。

当邙山轮廓浮现在地平线时，道旁开始出现森森白骨，骷髅眼眶里栖着乌鸦。一队役夫佝偻如虾，正将新收的麦秸运往洛阳城——可那些秸秆分明带着未熟的青穗。"司隶校尉有令，今岁田赋缴七成！"监工挥舞的皮鞭抽裂了老农的脊背，露出森森白骨。老农死死护住怀里的布袋，首到被马蹄踏碎头颅，才滚出几颗发霉的橡实。

城门在望时，雪落了下来。这会儿来不及进城了，只好先宿在城外驿馆，远远的洛阳城的朱阙正被暮色染成血色，杨朔说像极了并州狼烟里燃烧的落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