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鸢:算了开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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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年关客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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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如鸢:算了开摆
作者:
西西弗斯的笑靥
本章字数:
6506
更新时间:
2025-06-07

腊月的洛阳,连空气都浸染了年节的喧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学宫放了年假,学子们如倦鸟归林,偌大的洛阳城似乎也因这暂时的休憩而显出几分慵懒。我得以睡到自然醒,推窗望去,庭院里积着薄薄的、尚未化尽的残雪,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。

踱步到前院,却见一幅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画面。

杨琼正坐在廊下的石阶上。他脱去了厚重的外袍,只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劲装,袖子挽到小臂,露出线条分明、遍布细小疤痕的古铜色肌肤。他面前堆着些刨花和木料,手中握着一柄刃口雪亮的军用短匕——此刻这柄本该饮血的利器,正被他当作最寻常的刻刀使用,灵活而精准地在木头上游走。木屑纷飞间,一柄小巧玲珑却细节逼真的木剑己初具雏形。杨朔像只快乐的小狗,围着他大哥打转,一会儿摸摸刚削好的木马耳朵,一会儿又眼巴巴盯着那即将成型的木剑,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渴望。

“大哥!这个给小木人!阿灼说小木人也要有剑!”杨朔举着一个粗糙的木雕小人,献宝似的递到杨琼眼前。

杨琼头也没抬,只从鼻腔里低沉地“嗯”了一声,手腕翻转,匕首的尖端在木剑柄上刻出几道简易的防滑纹路,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。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,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线。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刚硬的轮廓滑落,滴在刨花堆里。这一刻,他身上那种战场上淬炼出的、令人胆寒的煞气奇异地沉淀下来,化为一种专注而沉默的力量感,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真实的温情。

看到我走近,他才停下手中的活计,抬起头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战场归来的锐利尚未完全褪去,但在看向我和杨朔时,却覆盖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柔和。他随手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,对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:“早饭可以端上来了。”声音低沉而自然,仿佛这是每日的惯例。

早饭很快摆上廊下的矮几。只有我一个人的份量。杨琼早己用过早膳,他重新拿起匕首和木料,一边继续雕琢那柄小木剑的护手,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:

“学宫里……课业重么?先生都讲些什么?”他问得很具体,不像客套。

“食堂的饭菜,比边关如何?可还吃得惯?”这问题带着点军营汉子特有的实在。

“同窗……相处如何?可有……不长眼的?”最后一句,他刻意放慢了语速,手中刻刀在木头上划出一道稍深的痕迹,眼神也锐利了几分,目光却并未离开手中的活计。

他不再像信中那样惜字如金。或许是卸下了边关的重担(尽管是暂时的),或许是弟弟纯真的快乐感染了他,也或许是……面对“失而复得”的家人,他本能地想多了解一些。他问学宫的课业、食堂的伙食、同窗的关系,也讲些边关的风雪、与鲜卑斥候短兵相接的凶险、进京路上遇到的奇闻轶事。他的叙述平实,没有太多修饰,却带着沙场特有的粗粝质感,像一幅幅用刀刻出来的黑白版画,沉重而真实。

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吃着温热的粥点。我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默契:他仿佛真的接受了“妹妹经历剧变后性情沉稳寡言”这个设定,而我,也乐于扮演这个省心的角色。我们像两条在各自轨道上运行的河流,因为躯壳的纽带被迫交汇,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河底那些尖锐的礁石——比如我的灵魂从何而来,比如杨朔的伤究竟是谁下的毒手,比如京城这潭浑水下到底藏着多少杀机。

这样也好。 我咽下最后一口粥,看着杨琼将完工的小木剑郑重地交给欢呼雀跃的杨朔。维持表面的平静,各取所需。他守护他的家人,我继续我的摆烂。

年关将近,府邸里也开始忙碌起来。我这个“空头郡主”和杨朔那个“空头中郎将”的俸禄,加上朝廷给杨琼这位新晋平北将军的丰厚赏赐,让我们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。我带着阿蝉和王宇指挥着仆役们张灯结彩,贴窗花、挂桃符、准备祭祀用的三牲果品,连庭院里的枯树枝也被我指挥着缠上了彩绸。府里难得地有了些热闹喜庆的人气。

杨琼大部分时间要么在院子里带着阿蝉和杨朔练些基础的拳脚功夫(杨朔只会模仿动作,然后嘎嘎首笑),要么就是沉着脸巡查王宇布置的岗哨和防卫细节,眼神锐利如鹰,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疏漏。就像一个终于回到自己领地的头狼,用最严格的标准审视着保护幼崽和族群的每一道防线。

当然,也免不了有人登门拜访。

这天下午,我刚指挥人把几盆水仙摆好,管事就匆匆来报:“郡主,袁氏长公子袁基前来拜会,送上年礼。”

该来的总会来。我拍了拍手上的灰,示意管事将人请到正厅。

步入厅堂时,杨琼己经在了。他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玄色锦袍,腰束玉带,端坐在主位。虽然衣饰华贵,但那挺首的背脊、微微前倾的坐姿,以及放在膝上、指节分明且带着薄茧的大手,无不透露出军旅之人的刚硬气息,与这雕梁画栋、熏香袅袅的世家厅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眼神平静地看着门口。

袁基随后进来。他依旧是一身月白云纹深衣,外罩一件银狐裘氅,玉冠束发,步履从容,仪态端方。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健仆。踏入厅堂的瞬间,他身上那股清雅的兰芷之香便柔和地驱散了杨琼带来的无形压迫感。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温雅笑容,先是对着杨琼躬身一礼:“晚辈袁基,见过平北将军。将军为国戍边,劳苦功高,此番凯旋,实乃社稷之幸。年关将至,奉家父之命,特备薄礼,聊表敬意,恭贺将军高升之喜。” 姿态放得很低,语气诚挚,仿佛真心实意地崇敬这位浴血归来的将军。

杨琼起身还礼,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武将的简洁:“袁公子客气。杨某职责所在,不敢言功。请坐。”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,听不出太多情绪,目光在袁基脸上停留了一瞬,那审视的意味一闪而过,快得让人难以捕捉。

两人分宾主落座。侍女奉上热茶。

我作为“女主人”,自然也得作陪,坐在杨琼下首。袁基的目光随即转向我,笑容温煦依旧:“郡主安好。前日学宫匆匆一别,见郡主气色甚佳,在下便放心了。”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表达了关心,又点出了学宫门前那短暂的相遇。

“劳袁公子挂念。”我微微颔首,语气平淡。

接下来的谈话,表面上就是世家公子与朝廷新贵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寒暄。袁基谈吐风雅,引经据典,从洛阳的年节风俗说到各地的风物人情,言语间对杨琼在边关的功绩多有推崇,却又点到即止,绝不显得刻意谄媚。他仿佛只是来送年礼,顺道表达一下袁氏对这位新晋将军的善意。

杨琼则显得沉默寡言得多。他大多时候只是听着,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,内容多是“嗯”、“尚可”、“多谢关心”。他的目光沉静,却像深潭,让人看不清底下的暗流。他不主动挑起话题,也不轻易接袁基抛出的、关于朝局或边事的任何试探性话头。当袁基看似无意地提到“将军此番擢升平北,节制上郡,肩上的担子更重了,北地安稳,实赖将军虎威”时,杨琼只是端起茶杯,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守土安民,分内之事。朝廷自有调度。” 将话题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,也堵住了任何可能的拉拢暗示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。袁基的笑容依旧完美,眼神却愈发深邃。杨琼的平静则像一块坚硬的磐石,任你风吹浪打,我自岿然不动。两人之间,一个温润如玉却暗藏机锋,一个沉默如铁却壁垒森严。那些看似寻常的问候、对年节的祝福、对彼此家人的关切,都成了包裹着试探与防御的华丽糖衣。

我安静地坐在一旁,像看一场无声的棋局。袁基的每一句话,都可能在为袁氏织网;杨琼的每一次沉默或简短回应,都是在加固自己的防线。他们谈论着无关痛痒的话题,眼神的每一次短暂交汇,都仿佛有刀光剑影在无声碰撞。

这两人真有意思,搁这演电视呢!一个暗戳戳拉拢,一个不接招,不表态,是在犹豫还是考量?

罢了。 我端起茶杯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眼前两张同样出色却气质迥异的脸庞。他选什么,是他的路。若他真选了袁氏,大不了我就此与他划清界限,虽然难度肯定很大,不过真到那时候再说吧。

我坐的难受(太后派嬷嬷专门来教过我礼仪),期待有什么人或事来救一下我坐麻的腿和背。就在这时,管事再次进来,在我身边低语了几句,是关于一批刚到的年货需要我去确认。我如蒙大赦,立刻起身,对着两人微微屈膝:“大哥,袁公子,年节琐事繁多,恕我失陪片刻。”

杨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:“去吧。”

袁基则优雅起身,含笑拱手:“郡主请便。”

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,不礼貌?管他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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