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婚书烫手,我被逼着签字画押
我盯着婚书上的墨迹,笔尖在"林承砚"三个字最后一捺上抖了三抖。
"快点!"我妈掐着我手腕的指甲快戳进肉里,"顾总日理万机,谁跟你耗着玩?"
水晶灯在顾昭棠发顶投下冷白的光。
这位顾氏集团总裁垂着眸,黑裙裹着的脊背挺得像根冰柱,婚书在她纤长手指下平展展铺着,连折痕都没有。
我能看见她腕间翡翠镯子的反光——和昨天在家族祠堂见到的那方秦汉古玉,色泽像极了。
"小承,你奶奶走前说过......"我妈声音突然低下去,尾音带着点抖。
我喉结动了动。
奶奶临终前攥着我手腕,皱纹里浸着泪:"有些事该担起来。"可她没说过,这"该担的事"会是被她亲手修复的祖传婚书,捆着我跟顾氏联姻。
笔杆被我捏得发烫。
三个月前顾氏要收购我爸留下的律所,我妈把离婚协议换成了结婚协议。
她说顾昭棠需要个"知根知底"的律师丈夫,我说我就想当条咸鱼,她摔了奶奶的修复工具盒:"你奶奶修了一辈子旧物,修的是情分!
现在顾家养着你奶奶的老手艺,你连这点情分都不肯还?"
"林律师?"顾昭棠突然开口。
她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,我抬头时正撞上她抬眼的瞬间——瞳孔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,快得像被风吹灭的烛火。
我妈猛地推了我手背。
笔尖终于落下,在"林承砚"三个字上洇开个墨点。
婚书突然烫得惊人。
我"嘶"地缩回手,指腹贴着婚书边缘那道暗纹——是奶奶修复时补的金线,她总说"老物件有魂儿,得用活线连"。
可此刻那金线像烧红的铁丝,顺着指腹往骨头里钻。
"怎么了?"顾昭棠的声音离我远了些,像隔着层毛玻璃。
我盯着她,可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——黑裙变成了石榴红的舞衣,水晶灯碎成满天星子,她鬓边的钻石发簪化作玉步摇,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叮铃作响。
"将军,"她开口时带着秦地的软音,"这曲《白纻》,是妾最后为您跳的。"
我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宴会厅的声音混着编钟的清响涌进耳朵:我妈在喊"小承",顾昭棠在问"需要叫医生吗",还有遥远的、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音。
我的后颈沁出冷汗,婚书在掌心灼烧,那幅画面却越来越清晰——
她赤足踩在青砖上,水袖扫过青铜酒樽,发间玉步摇晃碎了烛火。
我穿着玄色深衣,腰间挂着她送的木簪,上面刻着"承砚"二字。
"匈奴人破了雁门关。"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里带着陌生的沙哑,"我得去。"
"妾等你。"她的水袖缠上我手腕,"等你回来,我们在婚书上补这最后一笔。"
"林承砚!"
我猛地抬头,额头撞在桌沿上。
顾昭棠正隔着桌子探身,指尖几乎要碰到我额角。
她眼里的冷意褪了些,像春冰初融:"你流鼻血了。"
我这才发现左手全是汗,婚书被攥出褶皱。
刚才那幅画面像被人突然抽走的绢画,只剩太阳穴里残留的刺痛。
宴会厅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:司仪在远处咳了两声,我妈正用湿巾擦我下巴的血,老周——奶奶的徒弟,那个总蹲在修复室里拨弄老物件的老头,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宴会厅门口,目光像锥子似的扎在我手里的婚书上。
"小承?"我妈捏着湿巾的手在抖,"你......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?"
我张了张嘴,又闭上。
老周突然转身走了,门轴吱呀一声,像在我心上刮了道缝。
顾昭棠退回到原位,指尖无意识地着婚书边缘——和刚才那个舞姬的动作,分毫不差。
"婚书我会让人重新装裱。"她拿起钢笔,在"顾昭棠"三个字上落下利落的一笔,"林律师,以后请多指教。"
我的手指还在发麻。
刚才那阵灼热不是幻觉,那幅秦汉的画面也不是。
我盯着婚书上重叠的墨迹,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:"老物件藏的不是故事,是活的魂儿。"
头又开始疼了。
我扶着桌子站起来,眼前发黑。
顾昭棠伸手要扶,被我躲开了。
她的指尖悬在半空,睫毛颤了颤,又垂下去。
"我去趟洗手间。"我扯了扯领带,声音哑得不像自己。
路过老周刚才站的位置时,我闻到股熟悉的松烟墨味——是他修复古物时常用的墨汁。
地砖上有半截烟蒂,还没完全熄灭,火星子在我脚边明灭,像极了刚才那幅画面里,酒樽中摇晃的烛火。
我扶着洗手台喘气。
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,左手指腹有块红印,形状正好是婚书上那道金线的纹路。
水龙头开着,水声里突然混进一声编钟轻响,很轻,却清晰得像就在耳边。
我关了水龙头。
水声停了,编钟的余韵还在。
我摸出手机,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。
照片里,我左眼眼白上有血丝,呈放射状,像极了......像极了秦汉瓦当上的云纹。
指腹的红印开始发烫。
我突然想起,奶奶临终前塞给我个木盒,里面除了这方婚书,还有张纸条,写着:"承砚,若婚书发烫,莫要慌。"
原来不是骗我的。
洗手间的门被推开,有脚步声传来。
我迅速把手机收进口袋,抬头时正看见顾昭棠站在镜子里,黑裙裹着的身影和记忆里那袭石榴红舞衣,重叠成模糊的一片。
"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?"她问。
我摇头,喉结动了动:"不用。可能......低血糖。"
她没说话,转身要走。
我鬼使神差地开口:"顾总,你......有没有过那种感觉?
好像......好像以前见过某个人,或者去过某个地方?"
她脚步顿住。背对着我站了会儿,才说:"有。"
我心跳漏了一拍。
"从小到大,"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"总梦见自己在跳舞。
穿红衣服,踩青砖,面前有个穿玄色深衣的人......"
水龙头突然自己开了。
哗啦啦的水声里,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。
顾昭棠转身看我,眼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情绪,像被风吹动的深潭,荡起细小的涟漪。
我的指腹又开始发烫。
这次不是灼痛,是温温的,像有人隔着千年,轻轻碰了碰我的手。
我盯着顾昭棠的背影,水声在耳边轰鸣。
她黑色裙角扫过地砖的声响,和记忆里那袭石榴红舞衣扫过青砖的动静,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嗡鸣。
指腹的烫意还在,像块烧红的炭贴在皮肤上,连带着心跳都跟着发烫。
"小承?"我妈推开门,手里攥着我落在宴会厅的西装外套,"司仪说该换第二套礼服了,顾总在外面等你呢。"她眼神扫过我泛白的脸,声音软下来,"要不咱们先......"
"不用。"我扯了扯领带,把手机往口袋里塞时碰疼了指腹,"就按流程走。"
宴会厅的水晶灯依然晃眼。
顾昭棠站在主桌前,婚书己经收进红木匣里,她指尖还搭在匣盖上,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白。
我走近时,她突然抬头,瞳孔里又闪过那道烛火似的光——和秦汉那夜,她仰头看我时的眼神,一模一样。
"林先生。"她声音稳得像块冰,可递来交杯酒的手在抖,"请。"
酒液沾唇的瞬间,我喉间泛起股铁锈味。
不是酒的问题,是刚才流的鼻血还没擦干净。
宾客们的掌声像隔了层毛玻璃,我盯着顾昭棠耳后那颗小痣——和记忆里舞姬耳后那颗朱砂点,位置分毫不差。
"礼成——"司仪拖长的尾音刺得我耳膜生疼。
顾昭棠的手突然攥住我手腕,指甲掐进我脉门,疼得我倒抽冷气。
她望着我的眼睛,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"林律师,借一步说话?"
我们躲进宴会厅侧厅。
顾昭棠松开我,后退两步抵着墙,胸口剧烈起伏。
她伸手按住太阳穴,指缝里漏出句轻得像叹息的话:"刚才......我好像看见自己在跳舞。
穿红衣服,脚下是青砖,还有个人......"她猛地闭了嘴,喉结动了动,"抱歉,可能是太累了。"
我的心跳快得要撞出肋骨。
奶奶说的"该担的事",顾昭棠的"记忆闪回症",还有那幅突然出现的秦汉画面——这些线头在我脑子里绞成一团。
我盯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,想起三个月前在顾氏祠堂见到的秦汉古玉,突然开口:"顾总,你家族祠堂那方刻着'昭棠'的古玉,是不是秦汉时期的?"
她瞳孔猛地收缩。
"你怎么知道?"
"我奶奶修过它。"我摸出手机,翻出奶奶修复古玉时拍的照片,"她临终前说,那玉里封着段没头没尾的故事。"
顾昭棠凑过来看照片。
她发间的钻石发簪擦过我手背,凉得像块冰。
照片里,古玉内侧刻着一行小篆:"昭棠待归,承砚必还。"
她突然松手,手机"啪"地掉在地上。
"顾总?"
"没事。"她弯腰捡手机,我看见她睫毛上沾着水光,"今天......谢谢你配合。"
配合?
我望着她泛红的眼尾,突然意识到这场联姻对她来说,可能也不是什么心甘情愿的事。
可还没等我细想,我妈就推门进来,手里举着车钥匙:"小两口该回新房了!
顾宅那边都准备好了——"
"不用。"我打断她,"我回奶奶的老房子。"
我妈脸瞬间涨红:"林承砚!
你知不知道顾总为了这门婚事推了多少行程?"
"我精神力透支了。"我指了指自己发疼的太阳穴,"今天实在撑不住。"
顾昭棠突然开口:"我让司机送林律师。"她把红木匣递给我,"婚书你收着,装裱好了再给我。"
我接过木匣的瞬间,指尖又烫了一下。
这次不是灼痛,是种熟悉的温热,像奶奶修复古物时,把暖手炉塞进我怀里的温度。
老房子的书房还保持着奶奶走时的样子。
檀木书架上摆着半开的《天工开物》,修复台上堆着没完工的旧瓷片,窗台上那盆绿萝蔫了,叶子搭在奶奶常用的放大镜上。
我把木匣放在修复台上,手悬在婚书上方迟疑了三秒——刚才那阵发烫不是偶然,奶奶的纸条也不是胡诌,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。
指尖贴上婚书的刹那,太阳穴"嗡"地炸开。
"历史推演模拟器激活中——"
我猛地缩回手。
声音是从脑子里冒出来的,像有人拿铜哨在我耳膜上刮。
可婚书还在我掌心,金线暗纹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光,刚才那声音却清晰得像就在耳边:"检测到初阶推演者,当前精神力值:30/100。
首次推演消耗精神力20,获得历史共鸣值10。
是否进行二次推演?"
我喉结动了动,舔了舔发干的嘴唇:"是。"
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。
修复台变成了秦汉的案几,檀木书架化作土坯墙,绿萝的影子在墙上晃,像极了记忆里那夜的烛火。
顾昭棠——不,是那个舞姬,从阴影里走出来,发间玉步摇叮咚作响。
她手里攥着半卷婚书,上面的字迹和我刚才签的一模一样:"林承砚,顾昭棠。"
"将军,"她声音里带着哭腔,"你说过等你回来补这最后一笔......"
"滴——精神力剩余5,推演强制终止。"
我栽倒在椅子上,额头抵着修复台,冷汗把衬衫后背浸透了。
刚才那画面比婚礼上的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