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话离别

本书纯属虚构！

请勿较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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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1937年初春

北平城外，桃花开得正盛。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，像是天上落下的云霞，铺满了整片山坡。

沈云舟策马穿过这片花海，马蹄踏过松软的泥土，惊起几片飘落的花瓣。

"云舟哥哥！这里！"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

沈云舟勒住缰绳，循声望去。十三岁的林念安站在一棵开得最盛的桃树下，朝他用力挥手。

她穿着淡青色的旗袍，外罩一件白色针织开衫，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桃花，在阳光下笑得明媚。

林念安

"念安！"沈云舟翻身下马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，伸手轻轻拂去落在她发间的花瓣，"等很久了？"

林念安摇摇头，脸颊因为奔跑泛着淡淡的红晕："刚到不久。哥哥去前面溪边打水了，说待会儿要做叫花鸡。"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杏眼，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，"喏，先吃点豌豆黄垫垫肚子。"

沈云舟接过点心，指尖不经意碰到林念安的手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。他低头咬了一口豌豆黄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。

"怎么样？"林念安期待地问。

"嗯，比上次更好吃了。"沈云舟笑道，"你亲手做的？"

林念安骄傲地点点头："跟着厨房的刘妈学了好久呢！"她忽然想起什么，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小布包，"对了，这个给你。"

沈云舟打开布包，里面是一方绣着青竹的手帕，针脚细密整齐，边角还绣着一个小小的"沈"字。

"我绣了整整一个月呢，"林念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，"第一次绣，可能不太好看……"

"很漂亮。"沈云舟将手帕小心翼翼地折好，放入胸前的口袋，"我会好好珍藏的。"

远处传来脚步声，林砚舟提着水壶大步走来。他比沈云舟大两岁，身材己经显出青年的挺拔，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。

"云舟来了？"林砚舟笑着走近，将水壶放在地上，"正好，我刚从溪边打了水，咱们开始准备午饭吧。"

三人分工合作，很快在桃树下铺开野餐布。林砚舟熟练地处理着带来的鸡肉，沈云舟负责生火，林念安则摆出各色点心和水果。春风拂过，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，有几片落在林念安的发间，沈云舟看得有些出神。

"云舟，最近城里风声很紧啊。"林砚舟突然压低声音说道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，"我爹说，鬼子最近小动作不断，北平城恐怕……"

沈云舟添柴的手顿了一下："我爹也说局势不太好，但总觉得北平城高墙厚，小鬼子不敢轻举妄动。"

林砚舟摇摇头，眉头紧锁："这次不一样。我爹在军部的朋友透露，日军己经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。我们家……"他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摆盘没注意他们谈话的林念安，"准备下个月就去西南那边避一避。"

沈云舟手中的柴火啪嗒一声掉在地上："这么快？"

"云舟哥哥怎么了？"林念安闻声抬头。

"没什么，"沈云舟勉强笑了笑，"柴火有点湿，不好点燃。"

林砚舟叹了口气，继续道："我爹说，这次战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，而且小鬼子可是很残忍的。你们家……要不要一起走？"

沈云舟沉默片刻，摇了摇头："我爹放不下北平的产业，总觉得小鬼子就算来了也得做生意……况且祖宅在这里，他舍不得走。"

林砚舟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沈云舟的肩膀。

午饭在看似轻松的氛围中进行。林念安兴致勃勃地讲着最近看的西洋电影，沈云舟和林砚舟则配合地笑着，但两人眼神交流间都藏着心事。

饭后，林砚舟借口去溪边洗餐具离开，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。林念安靠在桃树下，仰头看着满树繁花。

"云舟哥哥，"她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，"我们家要搬去渝城那边了，你知道吗？"

沈云舟心头一震："你……知道了？"

"嗯。"林念安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"昨晚爹娘和哥哥谈了很久……我偷偷听到的。"她抬起头，眼眶己经红了，"你和沈伯伯沈伯母……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？"

沈云舟喉头发紧，不知该如何回答。他伸手轻轻擦去林念安眼角的泪水："念安，父母在，不远游……我不能丢下他们。"

"可是……可是……"林念安的眼泪终于决堤，"万一真的打到北平城怎么办？你们……"

"别怕，"沈云舟握住她颤抖的小手，"我答应你，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情况危急，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，到时候就去找你。"

林念安猛地抬头："真的？"

"真的。"沈云舟郑重地点头，"三年。无论如何，三年后我一定去找你。"

林念安破涕为笑，从颈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白玉佩塞到沈云舟手中："那这个给你！这是祖母传给我的，说是能保平安。你拿着它，一定要记得来找我！"

玉佩还带着少女的体温，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，触手生温。沈云舟一手握紧玉佩，一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："我也有东西要给你。"

林念安打开锦盒，盒中是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，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。枪柄上刻着两个小字——"云舟"。

"这……"林念安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
"德国造的，后坐力小，适合你用。"沈云舟轻声解释，"这世道不太平，带着防身。"他顿了顿，"枪身上的字……代表我会一首保护你。"

林念安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枪，眼泪又涌了出来："我会等你。三年后，你一定要来渝城找我，要不然……"

"我发誓。"沈云舟伸出小指，林念安立刻勾住他的手指，两人在桃花树下郑重地拉钩。

春风拂过，满树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，像是下了一场粉色的雪。远处，林砚舟站在溪边，望着这一幕，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。

傍晚时分，三人收拾行装准备回城。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林念安走在中间，一手拉着哥哥，一手拉着沈云舟。

"砚舟兄，"沈云舟突然开口，"到了渝城，帮我照顾好念安。"

林砚舟深深看了他一眼："放心。你……在北平也要保重。"

"云舟哥哥，"林念安突然停下脚步，从地上捡起两朵完整的桃花，分别别在两人的衣襟上，"这样，就算分别，我们也终会相见。"

沈云舟低头看着胸前的桃花，心中涌起一阵酸涩。他忽然单膝跪地，在林念安惊讶的目光中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："念安，等我三年。若那时天下太平，我必八抬大轿迎你过门；若仍战火纷飞，我也一定会找到你。"

林念安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，她用力点头："我等你。"

回城的路上，三人都沉默不语。暮色西合时，他们来到了分岔路口。林家的汽车己经等在那里。

"保重。"林砚舟用力抱了抱沈云舟。

"你们也是。"沈云舟回抱他，然后转向林念安，"记得我给你的枪要随身携带，但不要轻易示人。"

林念安点点头，突然扑进沈云舟怀里，紧紧抱了他一下，然后飞快地跑向汽车，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。

沈云舟站在原地，看着汽车渐渐远去，最终消失在暮色中。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，又看了看衣襟上己经开始枯萎的桃花，心中五味杂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