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将崎岖的山路染成血色，沈云舟独自一人穿行在密林间，青霜剑紧贴在后背，透过粗布衣衫传来冰凉的触感。
他刻意避开了大路，选择了一条猎户踩出的羊肠小道，这样即使遇到日军巡逻队，也能迅速隐入山林。
三天前从驻地出发时，他只带了两块干粮和一小袋水，如今干粮己经见底，但距离马家屯还有十里路程。沈云舟蹲在一处山泉边，捧起清凉的泉水洗了洗脸，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。
"得在天黑前赶到。"他抬头看了看天色，迅速起身继续赶路。
陈旅长的情报显示，马家屯新驻扎了一个日军小队，约五十人，配备两挺重机枪。如果能拿下这个据点，不仅能缴获武器弹药，还能为特别行动队赢得首战胜利。
暮色西合时，沈云舟终于看到了马家屯的轮廓。村子坐落在两山之间的谷地，原本宁静的农舍如今被铁丝网和沙袋工事包围，村口耸立着一座新建的木质岗楼，上面隐约可见日军哨兵的身影。
沈云舟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望远镜仔细观察。岗楼上的哨兵正在打哈欠，显然己经疲惫不堪；村内亮着几处灯火，最大的那栋砖房前停着两辆摩托车，应该是日军指挥部。
"先摸清巡逻规律。"沈云舟暗自记下哨兵换岗的时间，然后悄悄绕到村子侧面。这里有一处低矮的土墙，墙外杂草丛生，是理想的潜入点。
正当他准备行动时，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从附近传来。
沈云舟立刻屏息凝神，手按在剑柄上，循声找去。在墙根下的草丛里，蜷缩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，衣衫褴褛，脸上满是泪痕。
小女孩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，惊恐地睁大眼睛，刚要尖叫，沈云舟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："别怕，我是来打鬼子的。"
小女孩浑身发抖，但听到"打鬼子"三个字，眼中的恐惧稍稍褪去。
沈云舟慢慢松开手，低声问："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？"
"我……我想回家拿奶奶的药……"小女孩抽噎着说，"鬼子占了我们的房子，奶奶病得很重……"
沈云舟心中一紧："你家人呢？"
"爹爹被鬼子抓去修炮楼，娘亲……"小女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，"娘亲被鬼子带走了，再没回来……"
沈云舟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块干粮递给小女孩："先吃点东西。告诉我，村里现在什么情况？"
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，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村内的布置：鬼子住在村中央的五间大瓦房里，有二十多人；村东头的谷仓关着被抓的村民，日夜强迫劳动；村西新建的炮楼上有两挺"会喷火的枪"（显然是重机枪），由六个鬼子轮流看守……
"有个大官，住在村长家，他……"小女孩突然打了个寒颤，"他最喜欢打人，昨天还杀了二狗子的爹……"
沈云舟默默记下这些情报，又询问了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。小女孩虽然年纪小，但被迫在村里跑腿送饭，对鬼子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。
"你叫什么名字？"沈云舟轻声问。
"小……小荷。"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。
"小荷，你听我说。"沈云舟蹲下身，与她平视，"我现在要去村里侦察，你帮我一个忙好吗？"
小荷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。
"你去告诉村里的叔叔阿姨，就说……"沈云舟压低声音，"就说之后会有人来打鬼子，如果听到枪声就躲在家里别出来。能做到吗？"
小荷的眼睛亮了起来："你是来救我们的吗？"
"我会尽力。"沈云舟没有正面回答，"现在，告诉我怎么避开巡逻队进去。"
在小荷的指引下，沈云舟找到了一条排水沟，首通村内。他告别小荷，悄无声息地滑入沟中。排水沟阴暗潮湿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，但这是最安全的潜入路径。
十分钟后，沈云舟从一处废弃的猪圈钻出，迅速隐入阴影中。月光被云层遮蔽，整个村子笼罩在黑暗中，只有几处日军驻地亮着灯光。
他像幽灵般在房屋间穿行，每到一个关键位置就停下记录。日军的布防比想象中严密：除了明面上的岗哨，还有暗哨藏在草垛和树后；巡逻队每十五分钟经过一次，路线毫无规律可言。
"看来是个老手布置的。"沈云舟暗自皱眉。这样的防御体系，强攻必然伤亡惨重。他需要找到薄弱点。
正当他思考时，一阵日语交谈声从拐角处传来。
沈云舟立刻贴墙隐蔽，屏住呼吸。两个日军士兵摇摇晃晃地走来，显然刚喝过酒，其中一人还拎着半瓶清酒。
"……明天……县城慰安所……新来的女人……"断断续续的日语飘入耳中。
沈云舟眼中寒光一闪，手己经按在了青霜剑柄上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——现在出手会打草惊蛇。
两个鬼子渐渐走远，沈云舟继续向村中央潜行。最大的那栋砖房前站着两个哨兵，昏昏欲睡。窗户透出的灯光映出一个人影，正在桌前查看地图。
"应该是指挥官。"沈云舟眯起眼睛，记下这个位置。如果能无声解决指挥官，行动时会轻松许多。
突然，一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。沈云舟心头一紧，以为自己被发现了。但随即看到日军士兵从各处跑向村口，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。
他趁机攀上一棵大树，借着高度观察。村口处，几个日军正围着什么东西，有人在大声呵斥。借着火把的光亮，沈云舟看清了——是小荷！她被鬼子抓住了！
"八嘎！这么晚了在外面干什么？"日军小队长厉声问道，手中的军刀抵在小荷脖子上。
小荷吓得说不出话，只是不停发抖。一个日军士兵从她怀中搜出一包草药："报告中队长，她身上有这个！"
"搜查村子！"小队长怒吼，"肯定有同伙！"
沈云舟暗叫不好。他必须救小荷，但现在出手等于自投罗网。眼看日军开始分散搜查，他迅速思考着对策。
就在这时，村东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——谷仓的门被撞开了！被关押的村民们趁机冲出，与看守的日军扭打在一起。
"八嘎！支那人造反了！"小队长气急败坏，顾不上小荷，带着大部分士兵赶往骚乱地点。
沈云舟抓住机会，从树上一跃而下，几个起落就来到小荷身边。剩下的两个哨兵还没反应过来，青霜剑己经划过他们的咽喉。
"小荷，是我。"沈云舟一把抱起小女孩，"别怕，我们走！"
他刚转身，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！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，在墙上溅起火花。沈云舟回头一看，那个日军小队长不知何时折返，正举着手枪瞄准！
"支那人！放下孩子！"小队长用生硬的中文喝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