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正文内容]
陈小雨的瞳孔分裂成六个黑点的瞬间，苏婷洋的喉咙像被铁钳夹住。通风管道里的灰尘突然静止在空中，月光透过缝隙在铁皮上投下蛛网状的裂纹。
"姐姐..."陈小雨的声音从六个方向同时传来，校服领口崩开的线头里渗出蓝色黏液，"这次真的不怪我..."
苏婷洋往后缩，手肘撞在生锈的管道接缝处。铁锈混着陈小雨滴落的液体，在她袖口烧出焦黑的洞。"第三次注射是什么？"她摸到半截断裂的螺栓，"你手腕上的编号为什么会变？"
陈小雨的左手突然抽搐着翻转180度，指甲盖底下钻出细如发丝的金属线。"1号实验体才是最失败的。"她的嘴角向上扯，脸颊却在下垂，整张脸像融化的蜡像，"顾医生说...要把我们缝成完整的人..."
通风管道突然倾斜。苏婷洋看见陈小雨锁骨处的缝合线正在蠕动，蓝色针管从皮下顶出尖头。她抓起螺栓刺过去，金属接触针管的瞬间爆出火花。
"你也是他的帮凶？"螺栓烫得握不住，苏婷洋踢向陈小雨的膝盖。鞋底陷进对方腿里，像踩进腐烂的桃子。
陈小雨六只瞳孔同时收缩。她抓住苏婷洋的脚踝往自己怀里拽，校服前襟沾到的蓝色液体开始腐蚀铁皮。"逃不掉的..."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，"所有实验体最终都会..."
管道底部铁皮哗啦裂开。消毒水的腥味扑面而来，苏婷洋在坠落时看见池底漂着父亲的婚戒。戒指内侧刻的日期正在渗血，1999年4月1日——母亲第一次带她去精神病院探病的日子。
"抓紧我！"陈小雨的右手还算正常，五指死死扣住管道边缘。但她的左臂己经变成缠绕着电线的骨架，蓝色液体顺着金属线滴在苏婷洋脸上。
苏婷洋摸到口袋里的病历残页。纸张触到蓝色液体的瞬间浮现血字：[跳下去才能见到林默]。池水突然沸腾，漂浮的病历纸组成箭头，指向池底那扇门。
"爸爸的戒指怎么会..."记忆碎片扎进太阳穴。苏婷洋想起母亲的白大褂也沾过这种蓝色污渍，想起病房里那个总说"要缝补灵魂"的年轻医生——顾沉玺二十年前就在这家医院。
陈小雨突然松手。她整个人砸进消毒池的瞬间，苏婷洋看见她后颈皮肤下凸起的条形码。"控制器在门锁里！"陈小雨的声音混着池水咕噜声，"告诉林默...同步率突破90%了..."
蓝色液体吞没陈小雨的头颅时，她的校服在水面摊开成标本般的平面。苏婷洋憋气下潜，父亲的婚戒突然发烫，池底门缝渗出的红光里浮动着无数气泡。
摸到门锁的刹那，苏婷洋的指尖传来电击般的刺痛。金属板上刻着"47→13"的箭头，锁孔里嵌着半片人类指甲。她用婚戒边缘撬开保护盖，里面是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微型键盘。
"验证通过。"机械女声响起时，苏婷洋的视网膜上闪过林默的编号。门开了一条缝，浓稠的防腐剂气味中，她看见十几具培养舱围成环形。
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穿病号服的"苏婷洋"。她们颈动脉贴着电极片，手腕刻着不同编号。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：第47号实验体·第三十七次克隆迭代。
通风管道传来坍塌的巨响。苏婷洋扑向控制台，屏幕突然亮起血红提示：[林默权限己覆盖当前指令]。键盘下方渗出蓝色液体，组成歪扭的字迹："别碰培养舱——它们会醒"。
培养液开始翻涌。苏婷洋后退时撞到某个舱体，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克隆体正在睁眼。那具身体锁骨处浮现出和陈小雨一模一样的缝合线，而舱外的标签写着：第47号实验体·母本。
[未完待续]消毒池的蓝色液体突然变得粘稠如胶，苏婷洋的指尖在触碰到培养舱玻璃的瞬间，舱内克隆体的睫毛颤动了一下。防腐剂的气味突然变成母亲常用的茉莉香水味，她听见背后传来金属门滑动的声响。
"别回头。"林默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，带着电流杂音，"你看到的不是培养舱——是记忆透析仪。"
苏婷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第47号克隆体的病号服袖口露出半截黑色手环。那是母亲参加学术会议时总会戴的款式，内侧刻着"慈济医院2003年度先进工作者"。
培养舱的玻璃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。苏婷洋看见自己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顾沉玺，他手里的注射器装着与池水相同的蓝色液体。更可怕的是，顾沉玺的领带夹正是父亲失踪那天戴的银质飞鸟。
"你母亲当年自愿成为零号实验体。"林默的声音突然切近，仿佛有人贴着耳垂说话，"但她不知道顾医生在培养舱里掺了神经毒素。"
最近的克隆体突然睁眼，虹膜上浮出和苏婷洋童年日记本一样的暗红色斑点。苏婷洋倒退着撞上控制台，键盘自动打出一行血字：[记忆同步率97%]。
通风管道的铁皮开始剥落，露出后面整面墙的监控屏幕。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年龄的"苏婷洋"，她们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——把婚戒按进锁骨处的缝合线里。
"现在你该明白了。"顾沉玺的声音从所有克隆体嘴里同时发出，"为什么你总梦见自己在解剖室醒来。"
消毒池的水位开始暴涨，蓝色液体漫过苏婷洋的脚踝时，她看见水底沉着母亲的工作证。证件照上的日期是2004年4月1日——父亲失踪的第二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