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 章 尸毒缠身

我蜷缩在宗门药庐的暗室里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照进来，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树影。喉间翻涌着灼烧般的饥渴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脏腑。

"林师兄，该换药了。"

门外传来小师妹清脆的嗓音，我浑身一颤。铜镜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，脖颈处三道狰狞的抓痕正泛着幽幽青光。昨日在青石镇除僵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——那具本该封印在古墓中的千年尸王，为何会突然苏醒？

"吱呀"一声，门轴转动的声音让我瞳孔骤缩。来不及了！我抓起案上的朱砂笔，蘸着舌尖血在黄符上急速勾画。镇尸符最后一笔落下时，指甲己经暴涨三寸，獠牙刺破下唇。

"师兄，你的手......"

小师妹端着药碗僵在门口，瓷碗坠地炸开清脆的声响。我看见她瞳孔中倒映的自己——双目赤红如血，十指乌黑如墨。药汤在地上蜿蜒成溪，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
"快走！"我嘶吼着掐诀，镇尸符却在中途自燃成灰。尸毒在经脉中奔涌，耳畔响起无数冤魂的尖啸。小师妹踉跄后退时，我嗅到她颈间跳动的脉搏，香甜得令人发狂。

轰隆！

一道惊雷劈在屋檐，瓦片簌簌而落。我趁机撞破后窗跃入竹林，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。丹田处冰火交织，道门心法与尸毒正在争夺这副躯壳。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铃声，那是执法堂的搜魂阵启动了。

"玄霄剑！"我并指召来本命灵剑，剑身却突然腾起黑雾。往日澄澈的剑鸣变得暗哑，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剑刃中哭嚎。这柄镇杀了九百九十九具僵尸的灵器，此刻竟与我的尸气共鸣。

竹林深处传来窸窣响动，我闪身躲进假山缝隙。两名巡逻弟子举着照妖镜走过，镜面掠过之处，我手臂上的皮肤立刻泛起青鳞。冷汗浸透道袍，我死死咬住袖口防止獠牙外露。

"听说了吗？青石镇又出事了。"矮个弟子压低声音，"今早抬回来的那具尸体，心脏不翼而飞，伤口处还长着白毛。"

"莫不是白毛僵？"高个弟子倒吸凉气，"可林师兄昨日不是带人剿干净了？"

假山石棱刺进后背，我屏住呼吸。昨夜那具千年尸王分明是紫毛级别，怎会出现白毛僵？除非......有人故意将尸毒散入水源。丹田突然剧痛，尸毒顺着任脉上窜，我猛地捂住嘴，指缝间渗出黑血。

"谁在那里？"

照妖镜的金光扫来刹那，我捏碎袖中遁地符。土腥气灌入鼻腔时，听见头顶传来惊呼："是玄霄剑的剑气！快禀报掌教！"

地脉阴气滋养着体内尸毒，我在黑暗中穿行。前方隐约浮现青光，竟是通往宗门禁地的密道。石壁上古老的镇魔符咒泛着微光，越往深处，符咒越密集，最后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金色罗网。

"噗！"

一口黑血喷在石壁上，符咒顿时黯淡三分。我跪倒在地，看着掌心浮现的尸斑逐渐蔓延。禁地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，像是某种共鸣。玄霄剑突然挣脱掌控，化作流光没入黑暗。

"回来！"我踉跄追去，转过弯道的瞬间，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
九根玄铁锁链贯穿虚空，末端拴着一具青铜棺椁。棺盖上密密麻麻贴着三百六十道封魔符，此刻正无风自动。玄霄剑悬在棺椁上方，剑尖垂下一缕黑气，与棺中溢出的尸气缠绕成漩涡。

"原来如此......"我盯着剑身浮现的暗纹，那是师尊亲手刻下的镇尸咒，"你早就被尸气侵蚀了。"

棺椁突然剧烈震动，锁链哗啦作响。一道裂缝在棺盖蔓延，腐朽的尸气喷涌而出。我本能地后撤，却发现那些尸气竟自发涌入体内，压制住了暴走的尸毒。丹田处凝结出一颗墨色内丹，阴阳二气在其中缓缓流转。

"阴阳玄脉？"我抚上心口，想起藏经阁古籍中的记载，"难道这就是我能保持神智的原因？"

"找到你了。"

身后响起沙哑的嗓音，我浑身僵住。转身的瞬间，执法长老青松子的拂尘己缠上脖颈。他眉心天眼骤开，金光如利剑刺来："孽障，竟敢擅闯禁地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