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饿…”
那个顶着少年林九玄苍白面孔、生着一双凝固乳浆般惨白漩涡眼瞳的“掌柜”,喉咙里滚动着粘稠的咕噜声。阿七胸口冰封的伤口应声剧震!蛛网般的裂痕在月白冰晶上疯狂蔓延,一股粘稠冰冷、混杂着暗金能量丝线、散发着浓烈甜腥与镜液微光的**乳汁**,如同被无形之力狠狠挤压,猛地从裂缝中飙射而出!
不是血!是乳!是他体内被强行撕裂的因果本源与镜渊污秽混合的产物!
“掌柜”僵硬的、裂至耳根的诡异笑容瞬间定格,那双惨白的漩涡眼瞳死死锁住飙射的乳汁。他猛地张开嘴,下巴脱臼般垂落,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深处——没有舌头,没有牙齿,只有一片不断蠕动、分泌着粘液的暗红色肉膜!肉膜中心,一个由无数细小吸盘组成的、螺旋状的吮吸口器骤然凸起!
“咻——!”
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那口器中爆发!阿七胸口飙射的乳汁流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扭曲、牵引,化作一道乳白色的细流,精准地投向那张开的、布满螺旋吸盘的口器!
“呃啊!”阿七闷哼一声,身体如同被抽了一鞭子,踉跄后退!胸口的冰晶在吸力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,更多的乳汁混杂着能量被强行抽离!一种骨髓被吮吸的空虚剧痛伴随着深入灵魂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!这怪物在用林九玄的面孔,吮吸他的本源!
“滋溜…滋溜…”
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从“掌柜”喉咙里发出,伴随着粘液搅动的咕噜声。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满足红晕,那双漩涡眼瞳愉悦地眯起。随着乳汁的吸入,他僵硬的身体似乎都变得“鲜活”了一分,惨白的皮肤下隐隐有暗红的血管在搏动。
愤怒!冰冷的、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瞬间冲垮了阿七的虚弱!血金色的冰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戾光芒!他不再后退,反而迎着那恐怖的吸力,猛地踏前一步!手中紧握的新生霁月剑爆发出清冽的月华,剑身低吟,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怒意!
“逆哺·归墟!”
冰冷的声音从阿七齿缝中挤出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!他不再吝啬,不再顾忌!腕间烙印中心的奇点疯狂旋转、扩张!一股比在骨庙废墟中吞噬尸婴时更加狂暴、更加深邃的寂灭吸力,以那只手为源头,轰然爆发!目标,首指那个正在贪婪吮吸的“掌柜”!
你不是要吸吗?那就让你吸个够!吸到撑爆!吸到归于虚无!
“嗡——!”
两股恐怖的吸力瞬间在两人之间对冲、碰撞!
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粘稠的空气被扭曲、撕裂!茶馆门口流淌的镜液被无形的力量卷起,形成一道道扭曲的乳白色龙卷!脚下的沙砾疯狂飞舞、湮灭!
阿七胸口飙射的乳汁流瞬间被切断!那股抽离本源的痛苦骤然一轻!但取而代之的,是体内力量被逆哺黑洞疯狂抽取的剧痛!这完全是两败俱伤、同归于尽的打法!
“掌柜”脸上的满足瞬间凝固,随即被惊怒取代!他那张开的、布满螺旋吸盘的口器猛地一滞!阿七掌心黑洞爆发出的寂灭吸力,如同无形的亿万根钢针,狠狠刺入他的吮吸通道!他感受到的不是甘美的乳汁,而是冰冷、死寂、能湮灭一切存在的归墟之力!
“呜——!”一声非人的、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鸣从“掌柜”喉咙深处挤出!他试图闭合口器,切断吸力,但阿七的逆哺黑洞如同附骨之疽,死死地吸附着他!归墟之力如同跗骨之蛆,沿着他的吮吸通道疯狂侵蚀、湮灭!
“掌柜”的身体剧烈地痉挛、膨胀!苍白的皮肤下,暗红的血管如同充气的蚯蚓般疯狂凸起、扭动!皮肤表面迅速鼓起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脓包,脓包破裂,流淌出粘稠腥臭、混合着乳白与暗红的污秽液体!他那张属于少年林九玄的脸孔在剧烈的扭曲中开始融化、剥落,露出下方不断蠕动、试图重新塑形的暗红肉膜!
他正在被强行从“林九玄”的伪装形态中打回原形!被逆哺之力强行灌入的归墟能量,正在他体内肆虐、破坏!
“噗!噗!噗!”
密集的爆裂声在“掌柜”身上炸响!一个接一个鼓胀的脓包炸开,污秽的脓血混合着破碎的肉块西溅飞射!他膨胀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急速干瘪下去!那张融化的脸孔下方,一张由无数细小吸盘和暗红肉芽构成的、更加原始、更加恐怖的“脸”正在痛苦地挣扎、嘶吼!
阿七同样不好受!强行催动超出极限的逆哺之力,胸口的月白冰晶封印彻底崩碎!碗口大的空洞暴露出来,边缘的血肉在湮灭之力的反噬下迅速碳化、剥落!暗金与乳白混杂的本源液体如同决堤般涌出,被自己掌心的黑洞贪婪吞噬!他的脸色惨白如金纸,身体摇摇欲坠,血金色的冰瞳光芒急剧黯淡,视野边缘开始发黑。
就在这僵持的、互相毁灭的关头——
“叮——!”
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、如同冰凌碎裂的脆响,从阿七手中的霁月剑上传来!
剑格处,那枚系在褪色红绳上的、刻着“饲劫”与“林九玄”的青铜平安锁,突然爆发出一点纯粹到极致的月白光芒!光芒虽小,却带着一种斩断宿命、涤荡污秽的决绝意志!
光芒瞬间顺着阿七握剑的手,流入他几乎枯竭的躯体!
如同久旱逢甘霖!一股清凉、坚韧、带着新生气息的力量瞬间注入!这股力量并非补充消耗,而是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切断了阿七体内那狂暴失控、正在反噬自身的逆哺之力与黑洞奇点的连接!
“噗!”阿七身体一松,掌前那恐怖的归墟黑洞瞬间消散!失控的力量被强行平复,虽然虚弱感依旧,但那股反噬自身的剧痛却骤然减轻!胸口的空洞虽然依旧在涌出本源,但速度减缓了许多。
而对面,失去了逆哺黑洞的强行“灌食”,那个被打回部分原形、浑身破败流脓的怪物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嘶鸣,但随即被更加狂暴的痛苦取代!强行灌入体内的、失去控制的归墟之力失去了外力的压制,如同脱缰的野马,在他体内疯狂冲撞、湮灭!
“嗷嗷嗷——!!!”
怪物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!身体如同被点燃的蜡烛般迅速融化、崩塌!构成躯体的暗红肉膜、吸盘、脓液…在归墟之力的作用下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消融、化为虚无的尘埃!只留下原地一滩不断冒着恶臭青烟的、粘稠的乳白色污迹,以及空气中残留的、令人作呕的甜腥与烧焦皮肉混合的怪味。
风沙呜咽,卷过死寂的荒漠。茶馆昏黄的灯火依旧在风沙中摇曳,门内一片沉寂的黑暗。
阿七拄着霁月剑,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空洞的剧痛。剑格上的平安锁光芒己然黯淡,但那缕清凉坚韧的意志似乎还残留在剑柄,支撑着他没有倒下。他血金色的冰瞳死死盯着茶馆那敞开的、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门洞。
里面,还有什么?
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缓慢、沉重、带着粘稠水声的脚步声,从茶馆门内的黑暗中传来。
一个佝偻的身影,拄着一根扭曲的桃木杖,一步一步,从昏黄的灯火阴影里,挪了出来。
破烂沾满污渍的傩戏袍子,腰间斜挂着一张油污遍布、笑容诡异的傩面。但这一次,她没有戴面具。
那张脸…阿七的瞳孔骤然收缩!
并非记忆中断裂的三张产婆腐烂面孔,也不是骨庙中那布满乳白菌斑的溃烂老妪。
这是一张…由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女性面孔强行缝合、拼凑而成的巨大脸皮!每一张面孔都栩栩如生,表情定格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之中,眼窝空洞,嘴巴大张,发出无声的哀嚎!脸皮的缝隙间,填充着暗红色的肉芽和乳白色的菌丝,不断蠕动着,分泌出粘稠的、散发着甜腥恶臭的脓液!整张脸庞大得不成比例,覆盖在佝偻瘦小的身躯上,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!
她拄着桃木杖,菌丝与肉芽构成的眼睛(如果那能称为眼睛)穿透风沙,落在阿七身上,落在他胸口的空洞,落在他手中的霁月剑上。
“嗬…嗬嗬…”缝合的巨脸上,无数张嘴巴同时开合,发出混合着数百个重叠女声的、沙哑扭曲的怪笑,“斩了骨庙…吞了佛胎…连‘他’的镜影都撕碎了…好孩子…你比九玄…更合‘祂’的胃口…”
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阿七胸口那不断涌出暗金乳白液体的空洞上,无数双空洞的眼窝里,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。
“你心口的‘渊口’…终于开了…”她伸出枯爪般、同样布满缝合肉芽的手,指向阿七的胸膛,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,“这才是…真正的钥匙孔啊…”
钥匙孔?渊口?
阿七心中警兆狂鸣!这怪物口中的“渊口”,指的就是自己胸口这被强行撕裂、无法愈合的本源空洞?这空洞,是连接镜渊的通道?!
“来吧…孩子…”缝合巨脸的怪物缓缓抬起桃木杖,杖尖指向茶馆敞开的门,“茶…煮好了…该哺乳了…”
“哺育…永饥的…神…”
她话音落下的瞬间!
“轰——!”
整座荒漠茶馆剧烈震动!青砖黛瓦的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!裂痕中,粘稠的、散发着强烈镜液微光的乳白色液体如同活泉般喷涌而出!茶馆的门窗在震动中扭曲变形,昏黄的灯火疯狂摇曳,仿佛随时会熄灭!
与此同时,阿七脚下的大地也开始剧烈震颤!以他为中心,方圆十丈内的沙地如同沸腾般翻滚、下陷!无数个黑色孔洞瞬间出现,粘稠的镜液如同喷泉般从孔洞中激射而出!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气息瞬间浓烈了十倍、百倍!令人窒息的吮吸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,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,疯狂冲击着阿七的神魂!
更恐怖的是他胸口的空洞!
“渊口”如同受到了强烈的召唤!空洞边缘的碳化血肉疯狂蠕动、撕裂、扩大!暗金与乳白混杂的本源液体不再是涌出,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喷薄而出!喷出的液体并未落地,而是在空中扭曲、汇聚,形成了一条粘稠的、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液体“脐带”!脐带的另一端,遥遥指向那座正在喷涌镜液的荒漠茶馆深处!
一股无法抗拒的、源自生命本源的“哺喂”冲动,如同海啸般淹没了阿七的意志!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!千倍!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、在屈服!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朝着茶馆迈步,想要将这条由自己本源构成的“脐带”,连接上茶馆深处那饥渴的源头!
“呃…呃啊…”阿七发出痛苦的嘶鸣,血金色的冰瞳剧烈波动,冰冷暴戾的逆哺之力在体内疯狂咆哮,试图对抗这源自本能的哺喂冲动!两股力量的撕扯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扯成两半!他死死握着霁月剑,剑身的月华竭力抵抗着周围粘稠的吮吸力场,却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摇摇欲坠!
“放弃吧…孩子…”缝合巨脸的怪物站在茶馆门口喷涌的镜液中,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下显得越发诡异,“这是你的宿命…也是你的…荣耀…”
“成为‘祂’的乳首…哺育新生的…神…”
“就像…九玄当年…哺育你一样…”
九玄…哺育我?
如同晴天霹雳!阿七混乱的识海中,瞬间炸开一片空白!
寒潭饲瓶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:少年林九玄胸前插着桃枝乳管,鲜血混着淡金乳液注入青铜瓶身…“镜液需因果之血为引…”
产婆腐烂的脸在傩面下低语:“小主子…该哺乳了…”
桃树下青年阿七拾到的青铜吸乳器…触及胸膛时泌出的混着镜液的乳浆…
无数碎片在这一刻强行拼接!一个冰冷、残酷、令人窒息的真相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!
林九玄…当年饲瓶所用的“因果之血”…是…是他的血?!他阿七的血?!
那桃枝奶瓶中喂养女童的镜液…是以他阿七的“果”之血为引?!
所以…所以他才对那镜液的气息如此熟悉!所以他的因果本源才会与镜渊如此纠缠不清!所以产婆会说他是“最甜的果”!所以…林九玄剜自身乳腺饲劫,炼就孽剑之胎,最终指向的“钥匙”…一首是他!
他,阿七,才是林九玄当年饲下的、真正的“因”!是滋养这乳劫轮回的、最初的“果”!
“噗——!”
极致的真相冲击与灵魂的撕裂痛苦叠加,阿七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、暗金与乳白交织的液体!那不是血,是他沸腾的本源!他眼前一黑,身体向前扑倒,仅凭霁月剑支撑着没有完全跪下。
胸口的“渊口”失去了意志的压制,喷薄出的本源脐带瞬间粗壮了数倍!粘稠的光带如同活物般扭动着,贪婪地汲取着阿七的生命力,另一端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,加速朝着喷涌镜液的茶馆深处延伸!
缝合巨脸的怪物发出了满足的、数百个重叠的叹息声。
结束了?就这样…成为“祂”的乳首?永世哺育那镜渊深处的永饥之胎?
不!
就在意识即将被哺喂本能彻底吞没的刹那,阿七血金色的冰瞳深处,那点被绝望和真相冲击得几乎熄灭的冰冷凶焰,如同被浇上了滚油,轰然爆燃!
饲我?以我为食?以我饲劫?!
那就…一起死吧!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血金冰瞳死死锁定茶馆门口那个扭曲的怪物,锁定茶馆深处那饥渴的源头!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混合着滔天恨意、无尽屈辱与最终疯狂的毁灭意志,如同火山般在他残破的躯体和撕裂的灵魂中喷发!
他不再抵抗胸口的哺喂冲动!反而…主动拥抱它!
阿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双手紧握霁月剑的剑柄!不再以剑锋对敌,而是猛地将冰冷澄澈的剑身,狠狠倒转!
染血的、不断泌出乳白液体的胸膛,主动地、决绝地,撞向了那如初生月魄般晶莹剔透的——剑尖!
“嗤——!”
剑刃刺破皮肉,穿透骨骼的声音,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!
霁月剑那纯净的、蕴含着新生与斩断宿命意志的月华剑尖,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阿七胸口那不断喷涌本源脐带的“渊口”深处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