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蚀前夜的黑沙暴卷过乱葬岗时,破庙檐角的铜铃突然自鸣。书生怀中的青铜匣剧烈震颤,匣面的云剑纹章渗出血色光流,在蛛网密布的墙面上投映出三枚玉珏的残缺影像 —— 与醉月楼酒旗暗纹如出一辙。供桌上的残烛突然爆出灯花,照亮神台坍塌处露出的半截石碑,碑身刻着的「流砂咒」纹路,正与他袖中竹片上的梵文密咒产生共鸣。
「这破庙三十年没人生火了。」角落里传来算盘珠碰撞声,戴瓜皮帽的老者用算珠碾死爬过砚台的血蛭,虫身爆浆在账本上晕开云剑纹章。书生瞥见账本扉页贴着的驼铃残片,正是沙暴中失踪商队的信物,而老者指甲缝里的红泥,与醉月楼琥珀液中的断指指节颜色 identical。
「老钱算卦只收带血的卦金。」老者拨动算珠的手突然停在「三百六十五」的刻度,算珠碰撞声里混着孩童啼哭 —— 那是青铜匣风铃曾传出的沙暴遗音。书生解开衣襟露出剑伤疤痕,老者突然掀翻供桌,桌底暗格弹出的泛黄残卷上,云剑山庄初代庄主的自刎创口图旁,正画着与疤痕完全吻合的血蛭噬咬轨迹。
残卷突然自行翻开,露出用活人血写的幽冥秘辛:「风铃婆婆以百八风铃锁魂,破碗张用半心换咒,三枚玉珏实为血蛭母巢的封印。」老者将算珠按在残卷裂痕处,珠串竟组成破碗张疯笑脸的纹路,而书生掌中的青铜匣此时爆发出龙吟,匣盖弹开的瞬间,十二枚风铃齐鸣,铃音震落的墙皮里,掉出半块刻着「贪」字的黑玉珏 —— 与风铃婆婆眉心嵌着的那枚同出一源。
破庙梁柱突然渗出琉璃血,在地面汇成指向神台的箭头。老者用算珠击碎神台砖缝,露出的枯井中浮着三具干尸,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风铃:第一具攥着刻有商队驼铃纹的铜铃,第二具指间夹着系着少女发丝的骨铃,第三具掌心托着刻有「破碗张」三字的铁铃。书生将青铜匣悬于井口,匣中光蝶突然涌入枯井,竟让干尸胸口的血蛭卵发出婴儿般的啼鸣。
「月蚀之夜,血蛭母巢会借风铃还魂。」老者扯开瓜皮帽,露出与店小二 identical 的疯笑脸,右耳坠着的银饰正是三胞胎在琉璃泉底见过的血蛭牙。他将残卷按在书生剑伤处,纸页突然渗入皮肉,竟在疤痕周围显影出破碗张临终前的记忆:老钱曾用算盘珠串起百八枚风铃,在月蚀夜为破碗张施咒续命。
枯井突然喷出黑沙,将所有风铃卷向空中。书生与老钱同时跃起,指尖血珠在空中组成六芒星阵,竟将暴风中的铃舌重新焊接成三枚玉珏的形状。当玉珏虚影与青铜匣纹路重合时,残卷中浮现出风铃婆婆的真容 —— 她左脸是老钱亡妻的模样,右脸却是破碗张母亲的狰狞面容,眉心黑玉珏的裂痕,正是三胞胎在琉璃泉底见过的那道。
「三枚玉珏必须在月蚀前嵌回母巢。」老钱的声音突然变成破碗张的苍老语调,他从袖中抖落的丝帕上绣着三色玉珏图案,丝线竟是用血蛭翅膀磨成。书生将竹片插入玉珏虚影的缝隙,竹片顿时化作钥匙打开枯井暗格,里面躺着的断剑残片突然爆发出龙吟,剑身上的云剑纹章与三胞胎眉心印记产生共鸣,竟在井壁投射出初代庄主封印血蛭母巢的场景。
黑沙暴涌入破庙,将所有风铃震成齑粉。老钱解下腰间算盘,算珠落地时竟拼出乱葬岗三百六十五座坟茔的星图,图中央插着的残剑周围,环绕着十二枚发光的风铃 —— 正是青铜匣中那十二枚。书生接住坠落的残卷,卷末突然渗出琉璃血,显影出云剑山庄的家训:「以血为引,以魂为锁,风铃响处,玉珏归位。」
「记住,母巢的要害在破碗张的半颗心脏。」老钱的身体突然化作万千算珠,每颗珠子都刻着商队成员的生辰八字。书生揣着残卷踏入黑沙暴,身后破庙正在坍塌,瓦砾堆中露出的基石上刻着与醉月楼相同的家训。而在乱葬岗深处,风铃婆婆正将三枚玉珏碎片嵌入枯井,井中涌出的血色沙砾组成的纹路,渐渐清晰成破碗张留给三胞胎的最后谜题。
当第一缕月蚀的幽光掠过玉门关时,书生来到星图中央的坟茔前。坟头插着的残剑突然爆发出强光,剑身上的云剑纹章与青铜匣产生共鸣,竟将十二枚风铃吸入剑鞘。剑鞘弹出的瞬间,里面躺着的不是兵器,而是破碗张用半颗心脏炼成的「镇魂珠」,珠子表面的血蛭纹路,正与残卷中记载的幽冥母巢结构图完全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