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”她突然想起什么,“新郎的婚服要给程景之送去吧?”
阿兰点头:“是啊。”
“他肯定气死了……”殷月梨小声道。
这时宫女来报:“公主,二皇子来了。”
殷月梨脑海中突然闪过原著小说的情节片段,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二皇弟,最后可是亲手将毒酒灌进她喉咙的。
她只觉得喉咙发紧,方才还红润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。
“听闻皇姐玉体抱恙,臣弟特来探望。”殷玄凌彬彬有礼的躬身行礼,双手捧着锦盒递给阿兰。
他站姿如青松般挺拔,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愈发清俊出尘,若不是额头上缠着的那圈纱布破坏了这份完美,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翩翩佳公子。
殷月梨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。
原著里那个骄纵任性的长公主,不就是仗着父皇宠爱,时常对两位皇弟非打即骂吗?
最后生生把这对温顺的绵羊逼成了豺狼,联手程景之将她置于死地……
一旁的阿兰更是面如金纸,拼命用眼神示意:公主千万要谨言慎行啊!
“二皇弟来了,快坐吧”殷月梨皮笑肉不笑的说。
殷玄凌规规矩矩坐下后,屋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。
殷月梨手心首冒汗,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弟弟,以后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!这咋聊啊?
坐在他对面感觉怪怪的。
“皇姐可是有话要说?”殷玄凌率先打破沉默。
殷月梨憋了半天憋出一句:“你吃过了吗?”
“回皇姐,我己经用过饭了。”殷玄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。
殷月梨干笑一声,又说道:“你听说了吧,我明日大婚,呵呵,就是和丞相府的三公子程景之。”
话音未落,她敏锐地捕捉到殷玄凌面上闪过一丝异样,转瞬即逝:“皇姐放心,成婚礼物我会送上的。”
“不不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”殷月梨越描越黑,索性闭口不言,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他额角的伤痕上。
她挺好奇殷玄凌那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,毕竟原来那本小说她一目十行,有些剧情早就忘了。
“你这头上的伤怎么回事?”她忍不住问道。
殷玄凌轻抿薄唇,眼底掠过一丝探究,随即淡然道:“不小心磕破的。”
究竟是不是磕的,阿兰可是清清楚楚,明明是公主牵连无辜的二皇子,把人给打伤了。
但二皇子轻描淡写揭过了这件事,令阿兰暗自诧异,
以二皇子往日的性子,本该借机讥讽公主装失忆才是。
其实今日从进门起,殷玄凌就察觉到了殷月梨的异常。
因为以往殷月梨都会大呼小叫的让他滚出去。
殷月梨还想继续刨根问底,阿兰双手合十做了个不太明显的摇手动作,殷月梨瞬间明了。
她热络的说:“二皇弟,既然你有伤在身,那便好好回去休息吧。”
殷玄凌躬身行礼时,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她打量了一番:“臣弟告退。”
待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殿外,殷月梨好奇心爆棚,拽着阿兰马上问:
“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父皇下手也太狠了吧,竟然把头都给打破了。”
阿兰瞪圆了眼睛,难以置信道:“公主您忘了?那是您亲手砸的!”
“啥?”殷月梨一蹦三尺高,她怎么会干这种事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
“你确定你没记错吗?”
阿兰摆脱她的爪子,重重的点了点头说:
“公主,你以前蛮不讲理你忘了,前些日子皇上罚你禁足,二皇子好心来看你,结果你说他幸灾乐祸,于是把一个杯子扔出去砸到了二皇子。”
殷月梨咕咚咽了口口水。
“还有还有……”
殷月梨悲催,还有?
阿兰掰着手指数落:“还有三皇子现在还腿断了在床上躺着呢,因为你让他教你骑马,结果你在马上不安分摔了下去,三皇子为了不让你受伤,腿给摔断了……”
细数完殷月梨的累累“罪行”,此时殷月梨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。
“这都是我做的?苍天!”
她痛苦地扶额,她是怎么把两个金枝玉叶的皇子搞成这样的,怪不得他们两个最后能和程景之联手呢,实在是被殷月梨这个女人给逼疯了。
“今天信息量太大,先消化到这吧。”
。
重华殿。
“二皇兄,她当真是转性了?”三皇子殷慕华眼中戾气翻涌。
殷玄凌颔首:“是的,今天她几乎没有发脾气,而且还对我嘘寒问暖,以前她从不会这样。”
“哼”少年恶声恶气的说:“只是磕破了头,真是便宜她了,她咋没磕死呢,父皇眼里只有那个殷月梨!”
“慎言!”殷玄凌蹙眉低喝,却也无言以对,他自己何尝不渴望父爱,只是没像殷慕华这般偏激罢了。
看着殷慕华这副模样,他心里也不是滋味,是啊,他们兄弟俩何尝不是受害者?
殷月梨是该死,但他更想要的,是父皇能多看他们兄弟一眼,哪怕……就一眼也好。
“行了,我得赶紧走,让人看见我往你这儿跑,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。
“殷玄凌整了整衣袖,压低声音道:“你自个儿也留个心眼,别什么话都往外说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殷玄凌嘱咐完殷慕华,就离开了。
西月的风裹着花香掠过宫墙,是个成婚的好日子。
大婚当日,程景之木然披上喜服,前往月华殿迎娶公主。
景历帝想着以后让殷月梨时常回来尽孝,所以建了一座恢弘大气的公主府,就离皇宫不远。
这喜婆婆跟着丞相府送亲的人卡在吉时把程景之送进公主府,
身为当天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程景之半点都没有高兴之意,只恨不得扯了身上那恶心的喜服甩在殷月梨脸上。
皇帝自然是高堂,小夫妻两个人行完了礼,宫人簇拥着殷月梨送进了婚房,程景之则是在前殿陪着众多官员喝酒。
一进婚房,殷月梨就扯下了盖头,拆了凤冠,松了松裤腰带。
“公主,你怎么这么早就拆下来了,这……这可是要等驸马掀的呀。”
一天没吃饭的殷月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,她抓起一把花生剥了两颗,
“程景之?你觉得他面对我这个仇人会有兴致掀盖头?不掀头盖骨就不错了。”
阿兰谨慎的问:“公主,那驸马不喜欢你,你不难受,不失落吗?”
“失落?开什么玩笑!“殷月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,
“只要父皇还在位,我就是这京城最尊贵的公主,要钱有钱,要权有权,实在不行就花钱养几个会哄人开心的小白脸,日子照样过得美滋滋。”
阿兰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,“公主,府里还有几个面首呢,你还找呀。”
咬着花生的牙齿咯嘣一声,殷月梨腮帮子有点酸,“什么叫府里还有几个面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