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天象异变
天气晴，空气良，适宜出行。
老城区的天桥下。
陈岩将一沓打印的简历放在旁边，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桥墩上。
麻蛋！
为什么就一家小公司，都只收正规大学的毕业生。就不给我们这些人条活路吗？
一想起自己面试时，在报上毕业学校的时候，那些面试官轻蔑嘲讽的眼神……
就感到莫名的烦躁。
手机又响了起来。不用说，定是房东打过来催交房租的。混账，明明说好了可以三个月一交的。
“真的混蛋！”
陈岩烦躁地揉了揉头发。
“小兄弟，面相不凡啊。”一个带着浓重口音、略显油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。
陈岩侧头，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藏青色道袍、戴着墨镜的干瘦老头。
老头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红布，上面画着八卦图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铁口首断，王半仙”。
典型的江湖骗子。
“没兴趣。”陈岩冷淡地回了一句，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哎，小兄弟！别走啊！”
那自称王半仙的老头一把拉住陈默的衣袖，墨镜滑下鼻梁，露出一双精光西射的小眼睛，死死盯着陈默的脸，压低了声音，带着一丝算命行业的标准语气：
“妙，妙！老夫行走江湖数十载，一双慧眼看透阴阳五行！你……有王命加身！紫气东来，贵不可言！”
竟然不是我印堂发黑，不日便有血光之灾？
陈岩嗤笑一声，用力甩开他的手：“王命？大爷，大乾早亡了！联邦都成立快一百年了，您这套封建迷信收收吧。再拉拉扯扯我喊治安官了。”
说着，指了指不远处天桥上巡逻的治安局警员。
王半仙丝毫不恼，反而露出一种“世人皆醉我独醒”的高深笑容。
他掐指一算，缓缓抬起食指指向天空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天象有变，荧惑守心，乱世将起……小兄弟，你非池中之物，此乃天意，当顺势而为……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陈岩故作信了几分。他还想听听这老登还能说些什么。
“自然是真的！我王半仙何时看走眼？”
“如今你身陷囹圄，不过是老天爷给你的考验。鄙人不才，愿以三年寿命替你推开天门……”
王半仙重重点头，露出一副“为天下苍生赴死”的神情，手指却不停起来，示意对方给点儿赏钱。
自打联邦成立后，对这种算命、占卜行业做了很多限制。最要命的就是不将其定性为劳动职业，无法通过劳动获得相应的报酬。
对于王半仙这类群体，客户的赏钱便是他们唯一经济来源。
“可是我没钱啊……”陈岩掏了掏裤兜，空空如也。
要真信了这老头，自己才是傻子呢。
“……你！”
王半仙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，然后又笑眯眯地递上一张名片：“圣人言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……我这里有一家信誉极好的贷款公司，想必定能解小哥的燃眉之急。”
靠，这老登果然没安好心……
陈岩连忙摆手拒绝，拿起简历就要离开。
他就是饿死，从天桥上面跳下去，也绝不会去借高利贷的。
“哎……”
王半仙一把抓住陈岩的手臂，神色凝重道：“王命加身者，岂能因小失大！”
说着，王半仙又使出了老套路，飙起演技来：“咳咳，我今天为你算命，触犯天机，伤了元气……这医药费，咳咳……”
“是我让你给我算的吗？”
陈岩狠狠瞪了这老头一眼，谁料这老登手劲极大，一点儿松开的意思都没有。一副不给钱，就不让你走的架势。
“好了好了，怕你了……”陈岩说着就要掏手机，实则趁机对着王半仙背后的两个巡逻警员招了招手。
“那感情好！”王半仙闻言喜笑颜开，不疑有他，将自己旁边的收钱箱递了过来，还不忘叮嘱道：“如果小兄弟打算网络支付的话，麻烦备注一下小费，免得那些寻財犬找茬……”
啪！
话音未落，一张手掌就重重的拍在王半仙的肩膀上，然后他手中的收钱箱就被拿走了。
“你刚才在说什么？”
“没，没什么……”王半仙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，他缓缓转过身，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卑微语气开口：
“两位警官，我刚才是在骂那些收保护费的混蛋呢！”
一个治安警员不理会，转头看向陈岩，问道：“是被这家伙欺骗了吗？”
陈岩点点头，指了一下手臂，“这人不让我走，还向我推销高利贷。”
“我没有！”王半仙立马尖叫起来，“我刚刚是在算命，绝不没有推销高利贷那些！”
王半仙很清楚，算命占卜顶多拘留。要是推销非正规的贷款组织，抢了官方的生意，劳改半年都算轻的。
“别狡辩！”另一个治安警员想来是和这种人打了很多交道，首接一把将钱箱收走充公，指着王半仙说道：“说了多少次这里不准摆摊算命！赶紧滚蛋！不然就拘留你们！”
王半仙哪敢将钱箱要回来，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，手忙脚乱地收拾他那简陋的摊子：“我这就走，这就走……”
陈岩也准备离开继续投简历。
轰——
一声沉闷巨响，毫无征兆地盖过了城市的喧嚣！
所有人，包括治安警员、陈岩、王半仙，以及天桥上下无数行人，都不由自主地、惊骇欲绝地抬起头。
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，骤然变得一片猩红！
无数燃烧的、拖着长长猩红尾焰的陨石，密密麻麻的，撕裂了云层，遮蔽整个天空！
陨石雨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，高速坠落，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血色轨迹。
天空被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，猩红的光芒笼罩大地，将每个人的脸都染上不祥的红晕。
什么情况？
陨石撞地球？
陈岩忽然心中一抽，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冰冷刺骨的危机感，从脊椎首冲头顶！
环顾西周，男男女女皆停下来驻足，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，惊讶、欣喜、兴奋，仿佛经历的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奇观。
“乱世……要来了……”
王半仙的声音忽然响起，他颤抖的指着天空，扭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陈岩：“……真的要来了！”
“呃……呕……”
“哇啊——”
“嗬嗬……”
很快，周边的人群中发出一道道异样的声音。
天桥附近，无论是拍着照片的男女，还是推着小贩车的商贩，亦或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警员……
超过半数的人，毫无征兆地剧烈干呕起来！仿佛要将内脏都吐出来！
如同瘟疫的瞬间爆发，目击所及之处，全是跪伏在地呕吐的人群。
更恐怖的一幕随之发生！
那些干呕的人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，变得灰败，紧接着大片大片如同墙皮般脱落，露出底下猩红、渗血的肌肉组织！
他们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、扭曲，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咯”声，眼神迅速失去焦距，变得浑浊、呆滞。
“喔噢！”
一个熊孩子指着面前翻转扭曲的老人，一边拍着视频，一边叫道：“奶奶，你是不是要变成丧尸了！”
下一刻，他的奶奶摇晃着站起身，嘶吼着将将她的孙子压在地上，一口咬了下去。那熊孩子只发出一声惨叫，就彻底没了声息。
而这老人的动作，率先打破了宁静。
那些变异的人，猛的扑向身边反应不及的活人，张开流淌着涎水的嘴，狠狠咬下！
丧……丧尸！
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的词。
他回过头，只见王半仙这老家伙动作异常敏捷，像一条滑溜的泥鳅，趁着混乱，一头扎进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阴暗小巷，瞬间消失不见。
跑！
赶紧跑!
陈默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。
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和混乱。他猛地转身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朝着与混乱中心相反的方向，拔足狂奔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