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于轨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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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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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枕于轨上
作者:
肥猫六子
本章字数:
7536
更新时间:
2025-06-20

当沈砚宁终于抵达重庆码头时,周屹深早己等候在那里。他身着深色中山装,笔挺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。眼睛如深潭般深邃,紧紧锁定着沈砚宁的身影。沈砚宁刚一下船,便看到了周屹深。刹那间,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与温暖如潮水般涌来,她的眼眶瞬间。快步走向周屹深,还未靠近,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。

周屹深眼神一凛,迅速跨前一步,稳稳接住沈砚宁。他将她横抱在怀中,大步跨上等候在一旁的汽车。一路上,周屹深轻抚着沈砚宁的发丝,低声安慰:“砚宁,没事了,我在这儿。”沈砚宁在周屹深的怀中逐渐失去意识 。

病房的消毒水味里,沈砚宁醒来时看见周屹深趴在床边。他的鬓角新添了白发,领口敞开着,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。

“醒了?”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,指尖试探性地触了触她额头,“张文新的事......”

沈砚宁缓缓转过头,望着周屹深,声音微弱:“先生,文新他走了。为了救我,他引开了日军。”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,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她别过脸去,望着窗外的嘉陵江。江水裹挟着枯枝奔涌,好像张文新老家江苏小镇的那条河。“他母亲也去世了,” 她摸着手腕上的银戒指,“而我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到。”

周屹深上前将她揽入怀中,声音沙哑:“砚宁,不要让张文新的牺牲白费。他的理想,他的信念,你要替他继续完成。”

沈砚宁紧紧抓住他的衣袖,将头埋在他肩头,失声痛哭。周屹深心中泛起波澜,他望着窗外的嘉陵江水,雾霭朦胧,仿若隔世。

重庆的夜雾裹着江水的腥气,周屹深推开周公馆的雕花门时,玄关的水晶吊灯正将李玉棠的影子投在大理石地面上。

“哟,周司长舍得回家了?” 她晃着高脚杯,波尔多红酒在水晶灯下泛着血光,“我还以为您要在医院守夜呢。”

周屹深解下大衣,闻到屋内弥漫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,与沈砚宁的茉莉香形成刺鼻的对比。“有事?”他的声音平淡,却在看见她指间的电报时,瞳孔骤缩。

李玉棠晃了晃那张纸,红色密语章盖在“沈砚宁抵渝”的字样上:“中统的人说,张先生英勇就义,沈小姐可是哭断了肠呢。”

他的手掌按在玄关柜上,指节泛白: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想说什么?”她起身逼近,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节奏,“我只是好奇,您这位好侄女,怎么每次逢凶化吉?莫不是有什么贵人相助?”

红酒瓶在柜顶投下阴影,周屹深望着李玉棠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自己领口,突然想起沈砚宁晕倒时,他握住她手腕的温度。“别碰她。”他的声音低得像冰。

“碰她?”李玉棠轻笑,戒指蹭过他喉结,“我只是提醒周司长,有些露水情缘,在这乱世里,可是会招祸的。”

窗外的雾突然浓了,遮住了月光。周屹深闻到她身上混着的烟味,那是中统特务喜欢的烟草。“你最好记住,”他抓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皱眉,“沈砚宁的事,轮不到你指手画脚。”

李玉棠的笑容僵在脸上,却在他转身时,轻声说:“周屹深,你护得了她一时,护得了她一世?”

他的脚步顿在楼梯口:“李玉棠,”他的声音混着压抑的怒火,“有些东西,碰了,会死人的。”

水晶吊灯的光碎在他背上,李玉棠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,忽然笑出声来。她摸出烟盒,点燃一支烟,任由烟雾在指间缭绕。窗外的雾更浓了,仿佛要将整个周公馆吞噬。

书房内,周屹深负手而立,望着窗外的夜色,心中思绪翻涌。李玉棠的言辞如针,刺痛他的心,却也让他愈发清醒。他知道,在这复杂的政治漩涡中,自己与沈砚宁的感情如履薄冰。任何一个不慎之举,都可能引得满盘皆输。而李玉棠,恰似那暗夜中的幽灵,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危险境地。远处的防空警报隐约可闻,他知道,这场雾中的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

1941年冬日的阳光透过薄雾,洒在重庆的街头,显得格外清冷。周屹深站在交通部临时办公室的地图前,目光紧锁在西北的地图上,那里正计划着连接西北与西南的宝鸡-天水铁路(宝天铁路)以及玉门油田的支线铁路建设。沿海港口尽数沦陷,滇缅铁路的修建时断时续,一桶汽油的价格居然超过了等重的白银。修建这些铁路对于战时的中国来说,是缓解油荒、保障物资运输的生命线。

张文新去世后,沈砚宁的情绪一落千丈,她开始主动疏远周屹深,每日除了工作和救济难民,几乎足不出户。她的眼神变得空洞,曾经的灵动与热情被忧郁取代。连刚从伦敦回来的苏佩兰也察觉到了沈砚宁的异样,她尝试着去安慰,却发现沈砚宁的内心似乎己经筑起了一道高墙。

“砚宁,你这样成天闷着,可不是办法。”苏佩兰轻声说道,眼中满是关切。沈砚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佩兰,我没事,只是有点累。”她的话语淡然,却掩不住眼底的哀伤。

周老夫人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一次家宴后,她拉住沈砚宁,说到:“好孩子,以后每周末都记得要回周府来用餐,顺便陪我这个老婆子礼礼佛。”她时试图用家庭的温暖驱散她心中的阴霾。

周府的佛堂总飘着沉水香,沈砚宁跪在蒲团上,听着周老夫人用苏州话念《心经》。“砚宁,跟着我诵经。”周老夫人轻声说道,枯瘦的手轻抚她的背:“孩子,佛祖会超度那些在战火中逝去的人。”

她望着老太太鬓角的白发,想起七岁那年,自己在紫藤花架下摔破膝盖,也是这双手替她涂伤药。佛灯突然爆了灯花,她听见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,是周屹深回来了,比往日早了两个时辰。每到沈砚宁到周府用餐的日子,周屹深无论多忙,都会抽空赶回。

“老太太,我去厨房看看。”她起身时身体微晃,周屹深正好跨进门槛,伸手扶住她。

“周司长,”李玉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香奈儿香水味盖过了沉水香,“往日连佛堂都不进的人,今日怎么有空陪侄女礼佛?”

周屹深松开手,佛珠在供桌上滚出细碎的响:“母亲身子不好,砚宁多来陪陪是应该的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上的银戒指,眸光暗了暗,“设计院的事忙,以后我让王秘书接送你。”

“砚宁,多吃点。”周屹深夹起一块她爱吃的红烧肉,轻轻放在她碗中。沈砚宁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感激:“谢谢先生。”她的声音轻柔,却透着疏离。

周公馆的餐厅里,李玉棠故意将血燕羹推到沈砚宁面前:“听说难民收容所的窝窝头很硬,沈小姐多补补。”

周屹深的筷子顿在半空,看着她手上的银戒指:“张文新母亲的后事,我让王秘书办妥了。”沈砚宁点头,勺子碰着碗沿发出清响。

李玉棠冷笑着开口:“周司长,您对沈小姐的关心,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浙赣铁路唐晚的事。难不成,沈小姐又要在您的‘专属路权’下,成为下一位牺牲者?”她的话语如尖刀般刺向沈砚宁,也刺痛了周屹深。

沈砚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她低头不语,手中紧握的筷子微微颤抖。周屹深的眉头紧皱,他转头看向李玉棠,眼神冷冽:“夫人,有些话,还是慎言为好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李玉棠冷笑一声,转身离开了饭厅。

饭后,周屹深将沈砚宁送回公寓。沈砚宁望着他,眼眶泛红,声音微弱:“先生,我知道你为我好,可我实在不忍心然你总是因为我被人嚼舌根。”周屹深轻轻握住她的手,声音温柔却坚定:“砚宁,别胡思乱想。这些事情我会处理,无论发生什么,你记得还有我。”

宝天铁路方案讨论会开到深夜,沈砚宁收拾图纸时,看见周屹深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,其中一页画着她十六岁时的素描,旁边写着 “陇海线改良方案”。她的指尖抚过画中少女的发梢,忽然听见走廊传来李玉棠的笑声,混着她特有的高跟鞋节奏。

“沈小姐真是让人真不住怜香惜玉呢!”李玉棠的声音隔着门缝飘来,“不过这重庆的雾啊,能湿了鞋面,也能湿了人心。”

沈砚宁猛地合上笔记本,起身时撞翻了椅子。匆忙跟着一起开会的人群走出会议室。下楼梯时,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,她想起张文新引开日军时的背影,脚下一软,整个人向虚空栽去。

“砚宁!”熟悉的呼喊声混着布料撕裂的声响,周屹深的手臂圈住她腰际,衣角在楼梯转角处画了个惊险的弧。她的鼻尖撞在他锁骨上,闻到混着雪松香的硝烟味。

“别怕,” 他的声音贴着她发顶,手臂收紧的力度让她想起 1937 年炸桥时的拥抱,“我在。”

两人的喘息声在楼梯间回响,她听见他心脏撞击肋骨的声响,与自己的心跳严丝合缝。身旁路过的同时纷纷停下来,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两个人。沈砚宁一阵羞赧,他却没有松手,反而用掌心按住她后腰,像在确认某个早己刻进血肉的坐标。

“以后,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,“我让王秘书送你回家。”

随着宝天铁路和玉门油田支线铁路的建设逐渐提上日程,周屹深决定亲自前往西北勘探考察。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,可以暂时摆脱重庆的纷扰,他决定带沈砚宁共赴西北。他希望可以借机为沈砚宁散心,希望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,能让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。

西北勘探考察研讨会间,周屹深让王秘书将沈砚宁叫到办公室。“砚宁,去西北的火车今晚发车。”

“我不去。”她低头盯着靴面上的泥点,“设计院还有很多事情,而且难民救济的事......”

周屹深的眸光暗了暗,他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,迫使她抬头:“这是命令。”

晚间,李玉棠的尖叫从周公馆二楼传来时,周屹深正在往皮箱里塞羊毛袜。“周屹深!你要带那个小寡妇去西北?”她穿着真丝睡袍冲进来,“你知不知道整个重庆都在传你们的闲话!”

他扣上皮箱搭扣,“玉门的石油,”他淡淡开口,“比闲话值钱。”李玉棠歇斯底里地大闹,她拽住周屹深的衣袖,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周屹深,你不能去!你这一去,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!”周屹深却冷着脸,甩开她的手:“周夫人,这是公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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