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惊梦水浒魂归何处
“啪！”
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，小明长长地吁了口气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。又一个通宵，策划案总算是赶完了。
他，萧明，一个标准的现代社畜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，为了那碎银几两，每日奔波，生活被工作填满，唯一的乐趣，便是夜深人静时，在网络小说的虚幻世界里寻找片刻的喘息。
窗外，天色己经泛起了鱼肚白，城市即将苏醒。萧明却毫无睡意，他点开一本新追的穿越小说，主角凭借现代知识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，左拥右抱，看得他心潮澎湃，忍不住代入其中，幻想着自己也能有朝一日摆脱这枯燥乏味的生活。
“如果我也能穿越……”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。
就在这时，电脑屏幕忽然毫无征兆地黑了下去，紧接着，一股强烈的电流从鼠标窜上手臂，瞬间麻痹了他的半边身子！
“我靠！”萧明只来得及爆一句粗口，便感觉眼前一黑，整个人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，天旋地转，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，飘向无尽的黑暗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萧明在一阵撕裂般的头痛中艰难地睁开了双眼。
映入眼帘的，不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，而是一片低矮破旧的茅草屋顶，几缕晨曦顽强地从稀疏的茅草缝隙中挤进来，在昏暗的房间内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。
“嘶……头好痛，像是要裂开一样。”萧明呻吟着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，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，稍微一动，骨头缝里都透着疼。
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珠，打量着西周。
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土坯房，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，便只有一张缺了腿的破旧木桌和两条摇摇欲坠的长凳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霉味，还夹杂着淡淡的草药苦涩。
“这……这是哪里？”萧明心中充满了惊骇与茫然，“我不是在家里加班吗？怎么会跑到这种鬼地方？”
难道是……做梦？还是被哪个损友恶作剧了？
他下意识地抬手，想要掐自己一下，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比记忆中要粗糙一些，指节也更分明。
这不是他的手！
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——他，萧明，很可能……穿越了！
这个认知让他如坠冰窟，浑身汗毛倒竖。
“有人吗？有没有人？”萧明试探着喊了一声，嗓子干涩沙哑得厉害，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感。
“吱呀——”
破旧的木门被推开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，头发花白，面容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端着一个豁了口的陶碗走了进来。
老者看到萧明醒来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放下陶碗，走上前，伸出干枯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额头，又翻了翻他的眼皮。
“小郎君，你总算是醒了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，“你从山上摔下来，都昏迷三天三夜了，我还以为……唉，吉人自有天相啊。”
山上摔下来？昏迷三天三夜？
萧明脑中一片混乱，努力消化着老者话语中的信息。
“老丈，请问……这里是何处？如今又是什么年头？”萧明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，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。
老者叹了口气，道：“这里是清河县外的张家村，如今啊，是官家徽宗皇帝的宣和年间了。”
清河县！徽宗宣和！
这几个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萧明的心上，让他瞬间面无人色！
北宋末年！水浒传！西门庆！潘金莲！
一连串熟悉又惊悚的名词在他脑海中炸开，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。
他竟然真的穿越了！而且还好死不死地穿到了这个即将天下大乱，人命如草芥的时代！还是《水浒传》故事发生的核心区域！
“老天爷，你这是在玩我吗？”萧明在心中哀嚎，欲哭无泪。
“小郎君，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？”老者见他神色有异，担忧地问道，“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，家住何方？”
萧明定了定神，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既然己经来到了这个时代，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小命，再图其他。
他记得昏迷前，自己正在看的那本小说，主角也姓萧。不如就沿用这个姓氏。
“老丈，我……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萧明决定装失忆，这是穿越者的标准操作，至少能暂时糊弄过去，“只依稀记得，我好像姓萧，单名一个明字。”
“唉，可怜见的。”张郎中闻言，脸上露出同情之色，“你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，只在怀里揣着这块玉佩，上面倒是刻着一个‘明’字。”
说着，张郎中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温润的青玉玉佩，递给萧明。
萧明接过玉佩，入手微凉，上面果然用古篆雕刻着一个“明”字。这玉佩的样式古朴，显然不是现代的仿制品。
看来，这具身体的原主，也叫“明”。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巧合？
“小郎君，你且安心养伤，旁的莫多想。”张郎中将陶碗递到他面前，“这是老朽给你熬的米粥，你昏迷多日，腹中空空，先喝点垫垫肚子。”
碗中的米粥清可见底，几粒米孤零零地漂浮着，散发着淡淡的米香。对于饿了三天的萧明来说，这无疑是人间美味。
他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发现身体依旧虚弱不堪。
张郎中见状，连忙上前扶起他，将碗递到他嘴边。
萧明也顾不上客气，就着张郎中的手，咕噜咕噜几口便将那碗米粥喝了个精光。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，让他精神稍振。
“多谢老丈救命之恩，大恩大德，萧明没齿难忘。”萧明诚恳地说道。
“小郎君言重了，医者父母心，救死扶伤乃是本分。”张郎中摆了摆手，“你且好生歇息，我去给你煎药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萧明便在张郎中的悉心照料下养伤。他了解到，张郎中是村里唯一的郎中，无儿无女，靠着一手粗浅的医术和采药勉强度日。
萧明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。虽然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恐惧，但他知道，怨天尤人没有任何意义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这具虚弱的身体，并旁敲侧击地向张郎中打探这个世界的信息。
北宋末年，政治腐败，民不聊生，各地起义此起彼伏，的确是个风雨飘摇的年代。
而清河县，正是《水浒传》中武大郎、潘金莲、西门庆等人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。
一想到这些，萧明就头皮发麻。他可不想跟这些猛人扯上任何关系。
然而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。
半个月后，萧明的伤势渐渐痊愈，身体也恢复了七七八八。他开始帮着张郎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，砍柴、挑水、打扫庭院，倒也勤快。
这日，张郎中要去邻村出诊，临走前嘱咐萧明看好家。
萧明闲来无事，便想着去县城里转转，一来熟悉一下环境，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谋生的门路。总不能一首赖在张郎中这里吃白食。
清河县城距离张家村有十余里路，萧明走了近一个时辰，才遥遥望见了高大的城墙。
城门口有几个穿着号服的兵丁懒洋洋地站着，对进出城的百姓倒也没有过多盘查。
萧明松了口气，顺利地混进了城。
县城内果然比张家村繁华了不止一个档次。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阔平整，两旁店铺林立，酒楼、茶坊、当铺、杂货店，应有尽有。街上行人如织，车水马龙，叫卖声、吆喝声、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，一派热闹景象。
萧明一边走，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。虽然在电视上也看过不少古装剧，但亲身经历，感觉还是完全不同。
然而，新奇感过后，便是深深的无力感。
他身无分文，举目无亲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，该如何立足？
就在萧明感到前路渺茫之际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，似乎有不少人围在那里看热闹。
他心中一动，挤开人群凑了上去。
只见人群中央，一个穿着体面，留着山羊胡的管家模样的人，正站在一张高凳上，扯着嗓子喊道：“诸位乡亲听真切了！城西的西门大官人府上，近日要招募一批家丁仆役，要求身家清白，手脚勤快，能吃苦耐劳者优先！待遇从优，包吃包住，每月还有二两散碎银子！”
西门大官人！
萧明听到这个名字，心头猛地一跳！
真是怕什么来什么！
他本能地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，但转念一想，自己现在身无长物，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。西门府虽然凶险，但至少能提供一个安身之所，解决眼下的温饱问题。
而且，按照《水浒传》的剧情，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，害死武大郎，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。现在武松还没回来，一切都还没开始。
如果……如果自己能进入西门府，是不是有机会在暗中观察，甚至在关键时刻，稍稍改变一下某些人的命运？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便如同燎原的星火，再也无法熄灭。
萧明不是什么圣母，也没有拯救世界的宏伟志向。但他毕竟来自现代，受过现代文明的熏陶，对于一些悲剧，如果力所能及，他还是希望能避免。
更何况，潘金莲这个在历史上备受争议的女人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？他也想亲眼看一看。
“富贵险中求！”萧明咬了咬牙，心中做出了决定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拨开人群，走上前去，对着那管家躬身一揖：“这位管家，小人萧明，愿到西门府上效力！”
那管家斜睨了他一眼，见他虽然衣衫有些破旧，但身材挺拔，眉清目秀，不像是个奸猾之辈，便点了点头，问道：“你姓萧名明？哪里人士？可有保人？”
萧明不卑不亢地回答道：“小人乃是外乡逃难至此，父母早亡，孑然一身，并无保人。但小人自认手脚勤快，吃苦耐劳，还望管家给个机会。”
管家闻言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没有保人，这在当时是很难找到正经活计的，万一出了什么事，主家也担待不起。
就在萧明心中忐忑，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，那管家却话锋一转，道：“也罢，如今这世道，流离失所之人甚多。我看你谈吐尚可，不像是个作奸犯科之徒，便破例收下你。不过，丑话说在前头，进了西门府，就得守府里的规矩，若是敢偷奸耍滑，或是做出什么不轨之事，休怪府规无情，打折你的腿都是轻的！”
管家的语气虽然严厉，但萧明却听出了一丝松动，心中一喜，连忙躬身道：“多谢管家成全！小人一定恪尽职守，安分守己，绝不敢有丝毫逾越！”
“嗯，如此甚好。”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，“你且在此等候，待招募完毕，便随我一同回府。”
就这样，萧明怀着复杂的心情，成功应募，即将成为西门府的一名家丁。
他不知道，这个决定，将会把他卷入怎样波谲云诡的命运漩涡之中。
他更不知道，那个在无数传说中风情万种、心狠手辣的女子，将会以何种姿态，出现在他的生命里。
夕阳西下，余晖将清河县城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萧明站在人群中，望着远处西门府高大的门楼，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，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。
他隐隐感觉到，自己平静的人生，从踏入这座县城，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一刻起，就己经彻底改变了。
而一场围绕着美色、阴谋、与挣扎的大戏，也即将在他的眼前，缓缓拉开序幕……他能否在这场大戏中保全自身，甚至改变些什么？一切，都还是未知之数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，小心翼翼地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。因为在这个时代，一步踏错，便可能是万劫不复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