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的光斑,陈宇的后背瞬间绷紧。银色面具男端着威士忌缓步靠近,黑色燕尾服下摆扫过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,皮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响像是死神的鼓点。沈曼云的手肘轻轻碰了碰他,猩红的指甲在香槟杯沿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沈小姐今晚美得惊人。”面具男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金属,他摘下手套伸出手,腕间缠绕的银链上坠着鲨鱼牙齿吊坠,“这位就是陈老板?久仰大名,听说你总爱多管闲事。”
陈宇握住那只冰凉的手,掌心沁出薄汗。宴会厅角落,海鲨帮的打手们装作宾客游荡,西装下隐约可见枪套的轮廓。“过奖了,我不过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匠人。”他举起酒杯,目光扫过面具男身后突然出现的莉姐——本该“死亡”的女人此刻化着浓妆,脖颈处的纱布与艳丽的晚礼服形成诡异对比。
沈曼云突然娇笑着挽住陈宇胳膊:“王总就别吓唬人家了,陈老板的首饰可把我迷得神魂颠倒。”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镯子,水绿色的光泽映在面具男面具的缝隙处,“今晚他是我的男伴,总不能让客人扫兴吧?”
面具男的笑声像是毒蛇吐信:“既然沈小姐开口,那我就给这个面子。不过陈老板,有些深渊……”他凑近压低声音,威士忌的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陈宇耳侧,“一旦踏进去,可就出不来了。”话音未落,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,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陈宇本能地将沈曼云护在身后,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声与重物倒地闷响。等应急灯亮起时,莉姐己倒在血泊中,胸口插着半截翡翠簪子——正是他为沈曼云设计的饰品。沈曼云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,沾血的指尖还攥着簪子的残柄:“我、我什么都没做!有人推我……”
“把她带走!”面具男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轻颤。陈宇刚要阻拦,后腰就被枪管抵住。周志豪带着一队警察突然闯入,警徽在混乱中闪烁:“警察!所有人不许动!”他的目光扫过现场,与陈宇对视的瞬间微微颔首。
混乱中,陈宇被海鲨帮的人推进地下室。铁门重重关上的刹那,他摸到口袋里沈曼云偷偷塞来的纸条,上面用口红写着:“码头仓库,暗格,账本”。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霉斑,远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。三个打手狞笑着围上来,黄铜指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小子,莉姐的命,你得拿血来偿!”为首的壮汉挥拳袭来,陈宇侧身躲过,抄起墙角的铁管横扫。打斗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,铁管砸在对方锁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。但对方人多势众,他很快被按在地上,膝盖重重顶在后脑勺。
千钧一发之际,仓库外突然传来爆炸声。陈宇趁机肘击身后的人,撞开铁门冲了出去。夜色中,码头上的集装箱燃起冲天大火,阿强带着几个兄弟举着棍棒与海鲨帮火拼。周志豪带着警察从另一侧包抄,探照灯刺破浓雾,照见货轮甲板上正在转移的木箱——箱缝里露出白色粉末。
“是毒品!”陈宇大喊着冲向货轮。面具男抱着一个保险箱正要登上快艇,陈宇飞扑过去将他扑倒。两人在甲板上翻滚,面具男的银色面具被扯落,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蜿蜒至嘴角。“你以为能赢?”男人从靴筒抽出匕首,“整个码头都是我的人……”
枪声突然响起。男人的匕首停在距离陈宇喉咙半寸处,眉心绽开一朵血花。陈宇抬头,看到李悦举着颤抖的手,枪口还冒着青烟。她的工装裤沾满油污,显然刚从码头搬运工的工作中赶来:“我、我听到爆炸声……”
周志豪带人冲上货轮时,海鲨帮众人己作鸟兽散。陈宇打开保险箱,里面除了账本,还有一叠照片——年轻时的面具男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勾肩搭背,背景是金辉百货的奠基仪式。远处警笛声大作,陈宇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,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,但至少,他又向前迈进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