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成韶华和魏景怀的努力下,那间破败的屋子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能住人的样子。运用图鉴中的基础知识,成韶华指挥魏景怀和春喜清理了屋内的垃圾和蜘蛛网,用图鉴指导的方法在墙角简易修补了漏风的洞,用带来的布匹和野草在破床上铺了一个简陋的“床铺”。夜幕降临前,他们总算有了一个勉强可以休息的地方。
但问题远未解决。没有火,没有水,没有食物。带来的干粮只够支撑一两天,而且己经冷硬难咽。在这种荒凉的地方,连打猎都不知从何下手。
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成韶华就醒了。一夜没有睡好,身体疲惫,但精神却异常清醒。她知道,今天必须解决食物和水源的问题。
她拿出包裹里仅剩的一些碎银子和几件还能拿得出手的日常用品,决定去向村民求助,希望能换取一些粮食和生活必需品,顺便打听庄子的基本情况。
她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素色衣裙,虽然料子是京城带来的,但在这乡野间,依然显得过于单薄和格格不入。魏景怀依然穿着那身朴素的衣裳,低眉顺眼。春喜则穿着她带来的旧衣,脸上带着洗不去的愁容。
一行人走出破败的院子,走向庄子中村民聚居的地方。相比于他们的荒院,村民的房屋虽然简陋,但至少是有人烟、有炊烟升起的。
远远地,就看到有村民在门口忙碌,或者在田地里劳作。看到他们走来,村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好奇地看了过来。
成韶华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向离得最近的一个正在扫院子的中年妇人走去:“这位婶子,打扰了。我是昨日刚搬来庄子的……成氏。想向您打听些事情,顺便看看能不能换些粮食和水源。”
中年妇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,体型壮实,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黝黑。她警惕地看着成韶华,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。她知道昨天来了个京城来的落魄贵人,还带着个“废物”夫君。
“京城来的小姐?”妇人没有首接回答,而是用一种带着刺的语气说:“怎么,京城待不下去了,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享福了?”
成韶华心中一堵,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:“并非享福,只是因故搬来此处。我们初来乍到,什么都没有,想向乡亲们换些东西,日后安定下来,定会报答。”
她说着,拿出那支发簪,递上前:“婶子,这是我的一点心意,看看能否换您一些米粮和水?”
发簪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芒,京城出品的精致工艺,在这种地方是难以想象的。妇人眼睛一亮,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,似乎在犹豫。
“换东西?”妇人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,“京城小姐的东西,我们乡下人可不敢要。谁知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,金贵着呢。”她的眼神在发簪和成韶华的衣着上转了一圈,语气中的轻蔑更加明显。
“而且,”妇人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有些尖锐,“我们庄子上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,哪有多余的粮食和水给你?我们自己都不够呢!”
成韶华心中一凉。她没想到会遭到如此首接的拒绝,而且对方的态度并不友好。
“婶子,您看这发簪……它能换不少钱的,您可以用它去镇上买东西。”成韶华试图解释发簪的价值。
“钱?钱能当饭吃?能当水喝?”妇人冷笑一声,“我们这里用不着那些金贵玩意儿。行了行了,我们还要干活呢,没工夫陪你在这儿闲扯。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。”说着,便拿起扫帚,继续扫她的院子,不再理会成韶华。
成韶华站在原地,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。她没想到,自己这个曾经被众人追捧的“京城第一美人”,来到这种地方,竟然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,甚至还被冷嘲热讽。
她看向旁边的春喜,春喜更是吓得躲在她身后,脸色煞白。她又看向魏景怀,他依然是那副木讷的样子,低着头,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。
不甘心,成韶华又走向了另一户人家。那户人家的男人正在门口编织篮子。成韶华用同样的方式说明来意,希望能换到东西。
那个男人抬起头,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魏景怀,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和审视。他没有像妇人那样尖酸刻薄,但语气同样疏离和冷淡:“京城来的?带着个……这。”他看了一眼魏景怀,没有把“废物”两个字说出口,但意思很明显。
“我们这庄子穷,没什么多余的。要不,你们去找老李头问问?他在这儿住得久。”男人随口指了一个方向,便又低下头,继续编织篮子,不再搭理。
成韶华知道,这是变相的拒绝。他们不相信她,不信任她,甚至因为魏景怀的存在,对她抱有偏见和警惕。他们将她视为外来者,一个带来麻烦的“落魄贵人”。
她尝试了几户人家,得到的回复都大同小异:要么是首接拒绝,要么是含糊推脱,要么是让她去问别人。村民们的眼神中,流露出来的更多是冷漠、警惕、观望,以及一种对“京城来的落魄贵人”特有的麻木和事不关己。他们也许同情她的遭遇,但更担心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,不愿意与她这个麻烦精扯上关系。
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,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。曾经的万人迷光环,在这里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不接地气、无法生存的笑话。
成韶华心中彻底凉了。她明白了,在这里,她不能指望任何人。她孤立无援。她和魏景怀,春喜,在这个庄子里,是完全的外来者,是被排斥的对象。
求助无门,饥饿和干渴的威胁却是真实的。她们没有粮食,没有干净的水源。
她看了一眼魏景怀,他依然默默地站在她身边,仿佛一个随行的影子。她不知道他是否理解眼前的困境。
“小姐……我们……”春喜拉了拉成韶华的衣角,脸上写满了惊恐。
成韶华深吸一口气,努力挺首腰板。她不能倒下。她还有金手指。
她回想起图鉴中关于野外求生的知识——如何寻找水源、辨别可食用的野生植物、搭建简易庇护所、钻木取火……这些知识在京城时像天方夜谭,但现在,却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她看了看天色,现在出去寻找水源和食物还来得及。
“走,我们回去!”成韶华语气坚定地说道,拉起春喜的手。
春喜有些茫然,不知道回去了又能做什么。
成韶华没有解释,她只是带着春喜,转身往回走,走向她们那个破败的院子。魏景怀依然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,仿佛一个永远不会有异议的随从。
在经过那个最初与他们交谈的老丈家时,成韶华注意到老丈正坐在自家门口,低着头,仿佛没有看见他们。但当她走过时,她似乎感觉到,老丈的目光在她和魏景怀身上停留了一瞬,眼神中带着一丝……复杂的情绪?是同情?是无奈?还是别的什么?
成韶华没有停下脚步,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。
回到破败的院子,关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,隔绝了外界的目光。院子里依然荒草丛生,房屋依然破旧。
但成韶华不再感到绝望。村民们的冷眼,让她彻底明白了,她只能依靠自己。而金手指,就是她的底气。
她看向魏景怀,他正走到院子里,看向满院的荒草。他的眼神依然是那副呆滞的模样。
“魏景怀,”成韶华开口,语气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坚定,“我们要自己动手。我需要你帮忙。”
魏景怀转过头,看向她。这一次,他的眼神中没有闪过任何异样的光芒,只有呆滞。然而,他却缓缓点了点头。
成韶华心中一喜,她知道,他能听懂。
“好,我们先找找,院子里有没有能用的工具,或者可以用来生火的干柴。”成韶华说着,开始在院子里寻找起来。春喜见状,也擦干眼泪,跟着一起寻找。
魏景怀也默默地加入了寻找的行列。他的动作依然有些慢,但却意外地仔细。
求助受阻,村民冷眼。京城第一美人,在乡野间尝尽人情冷暖。但这份困境,没有打垮她,反而激发了她更强的求生欲和自力更生的决心。她知道,接下来的日子,将是真正的挑战。饥饿、污秽、孤独……但她不再害怕。她有金手指,她还有这个,似乎并不简单的“废物”夫君。
在这片破败的土地上,她的传奇,必须由她自己来书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