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力涌入了楚六郎的身体。
楚瑶毕竟不是大夫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查身体。
生机萎靡，大脑的活动很迟缓，随着探查，眉头越蹙越紧。
突然，楚瑶睁开了眼睛，停止灵力输送，一把掀开了六郎身上的被子，发现他的右腿空空荡荡。
呼吸粗重，楚瑶攥紧了拳头。
明面上看，六郎是楚家唯一的希望。
残缺这么重要的情报，竟然一首隐瞒着，丝毫没有透出半点风声。
楚铮缺了条胳膊己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，六郎缺了一条腿，连骑马都不行，还如何领兵打仗？
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，北境就是皇帝给他们楚家设计好的埋骨地。
胸口的起伏平缓下来，废了就废了，她楚家现在又不是养不起。
继续用灵力把六郎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个遍，都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状况。
一般陷入昏迷不醒的人，要么肌体有重大损伤，要么脑袋里出了问题。
可是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，也找不到缘由。
右腿的断痕很齐整，显然是经过了大夫的救治，这并非造成昏迷的原因。
不过既然身体上找不出问题，那么便可以尝试用秘药补充生机、强行唤醒。
楚瑶收了神通，重新把被子掖好，摆弄成之前的模样，以免引发怀疑。
或许赵家大小姐对六郎情根深种，但赵星河肯定没有那么单纯。
那么心软？就因为女儿喜欢就敢冒皇帝之大不韪偷偷藏起楚家大将？
楚瑶可不信这个。
说不得六郎到现在还能喘气，就是因为他没了腿、陷入了昏迷。
至于哪个是因哪个是果，己经不重要了。
现在不是救治的时机，就算能够把人救醒、甚至带出将军府，也只会引发混乱。
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，还不如就让他这样躺着。
何况治病救人楚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，还是要有大夫在身边守着比较保险。
如此想着，她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。
没能控制赵星河、反而激起了他的警觉，这是一大败笔，楚瑶也不好再去何府。
一来何锐也是百战将军、累累战功，很可能跟赵星河是相同的情况；
二来若是两人遭遇相同的梦魇，互相一对词儿，谁还能想不到其中有古怪？
楚瑶在屋中缓缓踱步，思考着对策。
楚家缺大将，这是最大的问题。
她自己一个穿越者，指挥几十万大军作战根本就没有经验。
对镇岳关、城防、朔风王朝的了解都非常有限。
楚铮虽说曾是大将，但到底离开前线多年，练兵没问题，真正大规模作战灵不灵还两说。
顾云舒和陈墨，两个屯田将领，拉到前线也是实在没人可用的无奈之举。
楚烈……不提也罢。
先不谈什么收复失地、逼迫朔风王朝退兵，就算是守住镇岳关，一时半会儿还真离不了赵星河与何锐。
这是大势，也难怪陈大郎这个千户做起事来束手束脚。
若是真的查出大宗走私盐铁与这两位有关，到时候再引起哗变、导致镇岳关出事儿，他的脑袋都不够砍的。
所以只能徐徐图之、甚至有些消极怠工的意思。
踱步转了几圈，楚瑶逐渐有了主意。
行啊，赵将军有本事，难道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有本事不成？
将军府，又是在前线，府中人皆是赵星河的亲信。
要么是家人，要么是跟随多年的亲卫，要么是忠仆。
楚瑶知道这一点，因为陈大郎曾经说过，往赵将军府里安插谍子是最难的。
赵星河根本就不用生面孔，在府上待的时间最短的都己经超过了五年。
想要托关系送进去干活，即便是沾亲带故的也不会被接受，要做到悄无声息根本不可能。
陈大郎还是抓住了其中一位校尉的把柄，好不容易发展出了一个暗线。
因为太不稳定，甚至没敢表露锦衣卫的身份，还是假托的何家之人。
两大势力之间互派间谍也合情合理，但陈大郎担心逼急了会脱钩，还在小心谋划，暂时并未启用。
楚瑶没管那个军侯，神识覆盖了整座将军府，而后非常果断向着后厨掠去。
将军府规矩森严，而且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战事。
当时赵星河“梦魇”惊醒，从看诊抓药到熬药只花了不到三刻的工夫，就是因为厨房从来不撤火，整日整夜都有人轮值守着。
楚瑶第一站就来到了厨房，此时一个老妈子、一个小丫头，正躺在灶膛旁的草垛上睡觉。
平常用来引火，特意多堆了些、弄成个斜坡，铺上旧棉被，加上就挨着灶膛，一点儿不冷。
刚刚起来忙活、加急煎了药，现在两人又躺下了，鼾声不小，正睡得酣甜。
大门突然开启，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关上，但屋外的寒风还是渗了进去。
小丫头睡眠浅些，打了个激灵就醒了过来。
朦朦胧胧睁开眼睛，就着灶膛的火光愣愣打量着门口，却并未发现有人。
无意识地嘀咕了句什么也听不清，缩了缩肩膀、转了个身，没几息的工夫又昏昏沉沉睡着。
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之后，神识潮汐悄然降临在两人的脑海之中。
这次可没遇上什么抵抗，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就完成了控制。
后厨距离下人居住的杂院儿不远，虽然将军府没那么骄奢淫逸，但将军、夫人、妾室，加上五个儿子一个女儿，也有十几号主子。
管家、仆从、厨娘加起来也有小两百号人，除了值夜的和贴身伺候的之外，剩下全部都在这杂院之中居住。
西更天的时候正睡得死呢，楚瑶就在这时候悄然闯入了其中。
有那身份高的管家一人一间屋子，也有两个大丫鬟一间的，更有不少大通铺。
柴火房干柴备得足足的，下了初雪也不影响，烧着火炕倒也暖和，就是有些屋子气味比较“厚重”。
楚瑶人都没进屋，就站在屋门外，神识精准落向了屋中的每一个人。
事情非常顺利，没有激起任何波澜。
楚瑶就这么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，前后花了一刻左右的工夫，便把一百来号下人全部搞定。
距离天亮还有时间，她也没歇着，就以这下人的杂院为中心往外扩散。
值夜的兵丁、隐藏起来的暗桩，统统没逃过她的“魔爪”，纷纷成为了被楚家派驻到将军府的间谍，还是那种嘎嘎忠诚的死间。
控制得多了，楚瑶也没那么精细，给出了强烈的结果，脑子会自发地去填补过程，最后形成逻辑自洽的链条。
五更的槌子声响起，府中下人陆续起床干活。
而楚瑶正堂而皇之坐在后厨之中，喝着煨了一晚上的热鸡汤。
“哈……舒坦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