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亭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荷叶的沙沙声。
赵灵阳蹲在地上,看着那幅被墨汁浸染的《松鹤图,手指轻轻拂过纸面。方才被荣安郡主刁难时的委屈还没散去,可林晚那句“说不定正合父皇心意”,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心湖,漾开圈圈涟漪。
她捡起画纸,抖了抖上面的灰尘,忽然发现——那片泼洒的墨渍,恰好遮住了她之前总觉得不满意的仙鹤翅膀。原本略显僵硬的线条被墨色晕染后,反而添了几分朦胧的动感,像是仙鹤正振翅穿过云雾,比她原本画的还要灵动几分。
“这……”赵灵阳愣住了,低头看着画,又抬头望向林晚离去的方向。
传闻里的林晚,是那个会抢她的笔墨、撕她的画纸、在背后散播她坏话的骄横贵女。可这两次见面,一次撞翻桂花糕(现在想来,或许真的是无意?),一次不动声色地帮她解了围……哪个才是真实的她?
荣安郡主看着赵灵阳手里的画,又看看林晚的背影,气不打一处来,却又发作不得,只能跺了跺脚:“哼,什么东西!”带着丫鬟愤愤地走了。
亭子里终于安静下来。赵灵阳小心翼翼地将画纸折好,放进随身的锦囊里。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,映出几分茫然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林晚回到自己在宫中的住处“晚晴轩”,刚坐下喝了口茶,脑海里的“剧情记录仪”就闪了起来。
【原主剧情节点触发失败:散播“赵灵阳用脏画糊弄皇帝”谣言】
【当前剧情偏离度:10%】
【评价:初步改变炮灰针对女主的行为模式,降低自身仇恨值,但未引起关键人物深度怀疑】
冰冷的机械音消失后,林晚长长舒了口气,端着茶杯的手终于放松下来。10%的偏离度,不算高,却足够让她暂时脱离原主的“作死”轨道了。
“小姐,您今日帮了赵公主,会不会……”青禾端来一碟刚做好的杏仁酥,脸上还有些担忧,“万一被人说您跟她走得近,惹来麻烦怎么办?”
“走得近?”林晚拿起一块杏仁酥,尝了尝,味道不错,“我不过是说了句话,连她的画都没仔细看,这叫走得近?”
她放下点心,擦了擦手,对青禾认真道:“你记住,咱们现在要做的,不是跟谁交好,也不是跟谁结怨,而是安安稳稳地待着,别被人当枪使。”
青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林晚想了想,又吩咐道:“往后宫里要是有关于赵公主的闲话,你多留意着点。要是有人在咱们面前说她坏话,不用跟她们争辩,首接岔开话题;要是有谁想借咱们的口传谣言,就说我身子不舒服,懒得听这些。”
她不能首接帮赵灵阳挡枪,那样太刻意,容易引火烧身。但至少,她可以做到不参与、不附和,守住自己的底线。
青禾虽然不完全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对赵公主这么“上心”,但还是乖乖应了: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林晚看着窗外的石榴树,枝头上己经结了小小的青果。她知道,这10%的偏离度只是开始。沈辞的野心,荣安郡主的刁难,甚至原主以前结下的仇家,都还在暗处等着她。
但她不怕。
至少现在,她己经迈出了第一步——不再是那个被剧情操控的傀儡,而是能主动选择“不做什么”。
“对了,”林晚忽然想起什么,对青禾道,“去库房里找两匹素雅点的锦缎,送到赵公主的‘灵溪阁’去,就说是……我前几日不小心弄脏了她的画,赔给她的。”
不用太贵重,也不用太刻意,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示好,足够让赵灵阳对她的印象再改观几分。
在这深宫之中,少一个敌人,就多一分生机。这是她穿书以来,学得最透彻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