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会后的几日,“林晚解诗”成了宫里最热闹的谈资。
御花园的茶歇会上,贵女们聚在一起,提起这事便忍不住发笑。“听说林小姐把沈公子的‘怀君诗’解成了‘思乡曲’,还说‘丹心照紫宸’是思念江南的宅院,真是……才疏学浅得可爱。”
“我倒觉得未必,”也有心思细的,端着茶盏沉吟,“沈公子近来本就敏感,她偏在文会上那么说,说不定是看出了诗中不妥,故意打圆场呢?”
两种说法吵了几日,最后竟吵到了皇帝耳边。
皇帝听了只笑:“一个小姑娘家,哪有那么多心思?不过是看诗看得首罢了。” 话虽如此,却让人把沈辞的诗稿拿去仔细看了看,见确实没什么明显的破绽,才放下心来。
而三皇子的府邸里,气氛却压抑得很。他把沈辞的诗稿扔在桌上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:“你行事太鲁莽!一首诗写得漏洞百出,差点被个女子坏了大事!”
他最忌讳的就是在皇帝面前露出结党营私的痕迹,沈辞倒好,光天化日之下用诗传暗语,还被林晚当众拆穿,若不是林晚用“思乡”做了遮掩,他现在怕是己经被陛下盯上了。
沈辞站在一旁,脸色苍白,却沉默不语。他知道,三皇子这是在怪他暴露了结盟的意图,更怕林晚手里捏着什么把柄,将来会成为刺向他们的刀。
这场结盟,还没开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另一边,晚晴轩里暖意融融。林晚正借着“解诗”的由头,在皇帝面前“抱怨”,她捏着块梅花糕,皱着眉道:“陛下您是不知道,沈公子的诗太深奥了,什么‘紫宸’‘帝阍’的,臣女笨,实在看不懂。以后还是少参加这些文会,省得闹笑话,给姐姐丢人。”
皇帝被她那副“委屈又无奈”的样子逗乐了,挥挥手道:“不懂便不懂,女子家不必学这些弯弯绕绕。你陪着灵阳在宫里赏花吃点心,不比听那些酸诗有趣?”
“陛下说得是!”林晚立刻笑开了,拿起块杏仁酥递过去,“还是陛下最懂我!”
等皇帝走后,赵灵阳才拉着林晚的手,轻声问:“你就不怕沈辞报复?他那个人,看着温文尔雅,实则心狠手辣。”
林晚正给白猫“雪球”梳毛,雪球舒服地眯着眼,喉咙里发出“咕噜”的声音。她闻言笑了笑:“他现在自顾不暇,忙着跟三皇子撇清关系,又怕我真把暗语捅出去,哪敢动我?”
她放下梳子,挠了挠雪球的下巴:“再说,我越‘蠢’,越‘口无遮拦’,他就越不敢轻举妄动。他怕我哪天‘无意间’在陛下面前提起‘秋江’‘秦淮’,说漏了嘴,把他的事全抖出来。”
雪球像是听懂了,蹭了蹭她的手,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。
窗外的阳光落在沈辞那首“怀君诗”的抄本上,墨迹早己干透,可那场故意曲解的“解诗”,却像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,荡开的涟漪久久未散。
沈辞对林晚的敌意,己不再是藏在暗处的算计,而是明晃晃的忌惮;而林晚,也终于从“被动防御”转为“主动出击”。
晚晴轩的菊花开得正好,雪球跳上窗台,对着远处的宫墙“喵”了一声。林晚望着窗外,眼底闪过一丝明悟——接下来的路,只会更难走,但她不会怕。
有赵灵阳在,有父亲的支持,有青禾和表哥的助力,她定能护住想护的人,守住该守的底线。
这场文会的余波,不过是下一场风雨的序幕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