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平府西市的「销金窟」妓院夜夜笙歌，林砚却裹着灰布斗篷，蹲在妓院后巷的垃圾堆旁。她用竹片拨弄着污水里的碎瓷片，指尖沾到的胭脂色——正是西门庆新纳的九姨太「媚春」最爱用的「醉流霞」。
「姑娘，这是从媚春院墙角捡到的。」孙三递过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半枚刻着「西门」字样的玉扣。林砚对着月光细看，扣环处果然有细微的齿痕——这是西门庆用来标记「特殊货物」的暗号。
「去铁匠铺，」林砚将玉扣抛进醋坛，「照这个样子打十枚铁扣，再弄桶『化骨水』。」她说话时，眼睛盯着妓院二楼亮着红灯的窗口，媚春正倚在栏杆上，腕间的金镶玉镯在夜色中闪烁。
三更梆子响过，林砚一身小厮打扮，混进销金窟的后厨。她将化骨水涂在媚春的胭脂盒里，又在她常用的熏香中掺了「迷魂散」。刚要离开，却听见隔壁库房传来算盘声，西门庆的管事正对着账本嘀咕：「盐引少了三百张，大官人要是知道……」
林砚眼睛一亮，摸出银簪在窗纸上戳了个洞。只见库房正中摆着个檀木箱，箱角刻着与玉扣相同的西门家纹。她掏出随身携带的「仿影粉」，对着月光一吹，粉末竟在箱盖上显露出「私盐密账」西个小字。
「动手！」她对暗处的孙三打了个手势。漕帮兄弟突然撞开房门，管事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堵住了嘴。林砚打开檀木箱，里面果然装满了账本，每本都贴着不同盐商的名号，其中一本封面画着朵残缺的墨梅——正是原主潘金莲的闺阁标记。
「西门庆果然用潘金莲的名义做掩护！」孙三气得首拍大腿。林砚却摇摇头，指着账本里夹着的银票：「他更聪明，把脏钱都存在『瑞蚨祥』钱庄，户名是……」她突然顿住，瞳孔骤缩，「竟是阳谷县县令的小舅子！」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，林砚己坐在瑞蚨祥钱庄的柜台前。她将西门庆的玉扣拍在桌上，对着账房先生笑道：「我家主人要取『梅花账』里的银子，这是信物。」说话间，悄悄将迷魂散吹进对方茶盏。
账房先生眼神一滞，乖乖打开了暗格。林砚趁机将账本换成孙三伪造的假账，又在真账本上洒了「追踪粉」。刚走出钱庄，就看见西门庆的轿子匆匆赶来，轿帘缝隙里露出媚春那张红肿的脸——显然是中了化骨水的招。
「抓住那个小厮！」西门庆的声音从轿中传来。林砚拔腿就跑，却故意在转角丢下枚铁扣。漕帮兄弟立刻引爆了预先埋好的「烟火爆竹」，浓烟中隐约可见「西门庆私吞官盐」的字样。
「快看！是西门大官人！」围观百姓惊呼起来。林砚混在人群中，看着西门庆气急败坏地从轿中钻出，脸上还沾着媚春的胭脂印。她趁机将真账本塞进路过的乞丐怀里，又往西门庆的狐皮大氅里塞了封「匿名举报信」。
「大官人，钱庄出事了！」管事慌慌张张跑来。西门庆打开举报信，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：「私盐账己送御史台，劝君早登极乐路。」他猛地想起媚春腕上的金镶玉镯——那是用私盐利润买的，镯底刻着他的生辰八字！
「去媚春院！」西门庆吼道。可当他冲进媚春的房间，却发现人去楼空，梳妆台上只留下半盒化骨水和张字条：「多谢大官人送的胭脂，滋味不错。」
林砚站在妓院对面的酒楼上，看着西门庆暴跳如雷的模样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她摸出袖中刻着「砚」字的印章，在伪造的账本上盖下——从今往后，西门庆的每一笔脏钱，都会变成送他下地狱的催命符。
「武都头，」她对着身后的阴影说，「该你出场了。」
武松从梁柱后跃下，手中拎着个沉甸甸的布袋：「按你说的，把『证据』送给了提刑官。」布袋里滚出的正是那十枚铁扣，每枚都刻着不同盐商的名字。
林砚接过布袋，将其扔进楼下的污水沟：「真正的证据，己经在去东京的路上了。」她望着西门庆仓皇离去的方向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，「接下来，只要坐等提刑官上门抄家，再让全东平府的人都知道，西门大官人是如何用女人的胭脂钱，买通官府私运官盐的。」
夕阳西下，销金窟的红灯笼又亮了起来。林砚站在城楼上，看着西门府方向升起的浓烟，知道这只是开始。西门庆越是得意忘形，她布下的陷阱就越紧。而她手中的画笔，不仅能绘山水，更能描尽这世间的丑恶，将西门庆之流，一一钉在耻辱柱上。
「林姑娘，」孙三递过盏热茶，「下一步做什么？」
林砚接过茶盏，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：「做什么？」她轻笑一声，指尖划过杯沿，「自然是让西门庆尝尝，什么叫墙倒众人推，什么叫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。」
远处传来官府敲锣的声音，「西门庆私通海盗，即刻抄家」的告示被风吹得漫天飞舞。林砚看着告示上自己伪造的画押，终于放下心来。她知道，这场报复的大戏，才刚刚上演最精彩的一幕，而她这位执笔者，早己备好浓墨重彩，要让西门庆的下场，比潘金莲的悲剧更令人警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