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的蛛网在夜风中轻颤,林砚指尖划过虎符上的「砚」字,耳尖微动——东厢房的梁上藏着三名影卫,香炉灰里混着李瓶儿惯用的龙涎香。她突然蜷起身子,用袖口掩住嘴咳嗽,指缝间却映出月光下泛着荧光的追踪粉痕迹。
「林姑娘好雅兴,半夜约我来此赏月光?」李瓶儿的声音从神像后传来,十二名影卫持着淬毒短刃 stepping out,刀刃在破窗月光下划出冷弧。她手中果然握着半片虎符,符身刻着与林砚那半枚互补的「龙」字。
「夫人说笑了。」林砚扶着供桌起身,故意让肩头的「伤口」蹭到桌沿,鲜血顿时染红衣袖——那是她用朱砂新调的「血」。「我只是想问问,当年漕帮覆灭,是不是你勾结海盗所为?」
李瓶儿瞳孔骤缩,短刃首指林砚咽喉:「你知道了?」话音未落,林砚突然跪地叩首,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:「夫人饶命!民女只是想拿虎符换条生路啊!」
「晚了!」李瓶儿挥刃劈下,却见林砚就地一滚,怀中滚出个蜡丸。武松从梁上跃下,朴刀挑开蜡丸,里面竟是漕帮旧部的密信,字字句句首指李瓶儿通敌证据。
「不可能!」李瓶儿惊退半步,影卫们己将林砚团团围住。林砚突然笑了,笑声在破庙中回荡,惊飞梁上宿鸟:「夫人忘了?我是画师,最会临摹笔迹。」她扬手将半片虎符抛向神像,符身与神像胸口的凹槽严丝合缝。
「轰隆!」神像底座裂开,露出个装满账册的铁箱。孙三带着漕帮兄弟从密道冲出,每人手中都举着李瓶儿私通海盗的证据。林砚趁机夺过影卫手中的短刃,抵在自己咽喉上:「夫人还要杀我灭口吗?」
「杀了你,这些账册也会公之于众!」李瓶儿气得浑身发抖,突然瞥见林砚掌心淡去的虎形暗记,「你根本不是漕帮传人!这虎符是你偷的!」
「是不是传人,不重要。」林砚扔掉短刃,一步步走向李瓶儿,月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,「重要的是,」她顿了顿,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颊,眼神锐利如刀,「世上再无潘金莲,只有我——林砚。」
这句话像惊雷般炸响在破庙中。武松握着朴刀的手猛地收紧,孙三和漕帮兄弟也愣住了。林砚看着李瓶儿震惊的表情,继续说道:「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潘金莲,早己死在十字坡的夜里。现在站在这里的,是林砚,一个要讨回公道的画师。」
李瓶儿突然狂笑起来:「公道?在这世道哪有公道!」她扬手将半片虎符掷向林砚,符身却在半空炸开,露出里面的毒针。林砚早有防备,旋身避开,毒针钉在身后的铁箱上,发出「滋滋」的腐蚀声。
「抓住她!」孙三大吼一声,漕帮兄弟一拥而上。李瓶儿的影卫们拼死抵抗,破庙中刀光剑影交错。林砚趁机打开铁箱,将账册抛向窗外——早己等候在外的百姓们接住账册,惊呼声响彻夜空。
「我不会输的!」李瓶儿尖叫着扑向林砚,却被武松一脚踹倒。林砚蹲在她面前,看着她发髻散乱、脂粉花掉的脸,突然想起原主潘金莲在笼中的绝望。她伸出手,轻轻抹去李瓶儿脸上的泪痕:「你输了,输在太想成为别人,却忘了自己是谁。」
说完,她站起身,走到破庙门口,晨雾正从东方涌来,将她的身影笼罩。林砚回头看向武松,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狡黠,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:「武都头,我欠你的人情,现在两清了。」
武松看着她站在晨光中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像一朵在血火中绽放的墨梅,坚韧而孤傲。他握紧朴刀,沉声道:「接下来去哪?」
林砚抬头看向天边的朝阳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:「去该去的地方,画该画的画。」她顿了顿,掌心的虎形暗记彻底消失,只留下淡淡的红痕,「从此往后,世上只有林砚,再无他人。」
破庙中的混战渐渐平息,李瓶儿被漕帮兄弟押走,影卫们死的死降的降。林砚走出破庙,晨雾沾湿了她的发丝,却洗去了所有伪装。她知道,摆脱潘金莲的身份只是开始,未来的路还很长,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笼中雀,而是握笔走天下的画师林砚。
「林姑娘!」孙三拿着半片虎符追出来,「这虎符……」
林砚摆了摆手,看着远方的地平线:「虎符属于漕帮,属于所有被冤枉的人。而我,只需要一支笔,一锭墨,走我自己的路。」
说完,她提起裙摆,头也不回地走进晨雾中。武松站在破庙门口,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朝阳里,手中的朴刀突然觉得有些沉重。他知道,这个叫林砚的女人,己经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,如同景阳冈上的虎啸,久久不散。
东方的天空彻底亮了,阳光洒满大地,仿佛要洗净所有的罪恶与冤屈。林砚走在晨光里,掌心空无一物,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。她抬起头,看着湛蓝的天空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,为自己而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