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,林砚提着鎏金灯笼,鞋跟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铁笼里的西门庆缩在角落,锦袍撕成布条,昔日油头粉面的脸上满是血痕,活像条被打断脊梁的狗。
「大官人别来无恙?」林砚用鞭梢挑起他的下巴,灯笼光映得她眼波流转,嘴角却挂着冰冷的笑。鞭子是用西门庆最爱惜的狐皮大氅改的,鞭梢还缀着媚春那只金镶玉镯,此刻撞在笼栅上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西门庆猛地抬头,看清她腕间那串佛珠——正是原主潘金莲陪嫁的遗物,每颗珠子都刻着极小的「砚」字。他突然狂笑起来,笑得咳出血沫:「你终究是潘金莲的替身!就算杀了我,你也摆脱不了……」
「啪!」鞭梢精准抽在他嘴角。林砚蹲下身,指尖划过笼栅上的锈迹:「替身?」她突然摘下发簪,簪头那朵墨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「大官人忘了?在销金窟后巷,是谁把我塞进笼子,挂上『武大郎毒毙凶嫌』的告示?」
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。林砚起身掸了掸裙摆,鞋跟却狠狠踩在西门庆蜷缩的手指上:「滋味如何?」她歪着头,像打量一件玩物,「当年你让王婆把潘金莲关在朱雀街的笼子里,任人唾骂;如今我把你关在这地牢,是不是觉得……」
「贱人!」西门庆猛地扑向笼栅,却被林砚用鞭梢缠住脖颈。她凑近铁笼,发丝拂过他血污的脸颊:「我叫林砚,」声音甜得像蜜糖,眼神却毒如蛇蝎,「记住了,把你像狗一样关起来的,是林砚,不是那个任你糟践的潘金莲。」
灯笼突然爆出灯花,照亮墙角堆着的木箱。林砚踢开一箱,里面滚出无数玉扣——正是西门庆用来标记私盐账目的信物。她又踢开另一箱,露出半具染血的女尸,腕间戴着的银镯刻着「媚春」二字。
「大官人猜猜,」林砚用鞭梢挑起女尸的发丝,「媚春是怎么死的?是被你灌了化骨水,还是被你扔进这地牢喂了老鼠?」她说话时,故意让西门庆看到女尸指尖的牙印——那是林砚模仿原主潘金莲的咬痕刻上去的。
西门庆瞳孔骤缩,猛地想起媚春死前曾抓着他的衣袖尖叫:「是潘金莲!她回来了!」他看着林砚腕间的佛珠,又看看女尸指尖的牙印,突然惊恐地后退,撞到笼壁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「怕了?」林砚笑得更欢了,鞋跟重重碾过他的手背,「当年你强占潘金莲时,可曾想过有今天?你勾结李瓶儿害死武大郎时,可曾想过会被关在笼子里?」她突然拽住他的头发,将他的脸按在笼栅上,「看看清楚,我这张脸,像不像索命的冤魂?」
地牢大门突然被撞开,武松提着朴刀走进来,刀身上还滴着血:「提刑官的人己经包围西门府,搜出的私盐账册够他死十次了。」他看着笼中狼狈的西门庆,又看看林砚脚下的血迹,突然觉得这女人比十字坡的孙二娘更让人胆寒。
「死十次?」林砚松开手,西门庆立刻在地,「太便宜他了。」她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,倒出颗黑乎乎的药丸,「这是我特意为大官人准备的『百日腐骨丹』,吃了之后……」
「不要!」西门庆连滚带爬地求饶,「林姑娘饶命!我把所有家产都给你!」
「家产?」林砚踢翻药瓶,药丸滚到西门庆手边,「你的家产,哪一样不是用官盐换的?哪一样没有沾着冤魂的血?」她蹲下身,捡起药丸塞进他嘴里,「慢慢享受吧,大官人,这一百天里,你会看着自己的肉一点点腐烂,就像当年武大郎七窍流血那样…
西门庆被拽到铜镜阵中央时,终于看清每个镜中的自己:有的缺了耳朵,有的没了鼻子,有的胸口烂了个洞——都是林砚用墨汁画的,混着他自己的血,正顺着镜纹往下淌。「你看,」林砚提着灯笼走近,灯光照得镜中血污格外狰狞,「当年你让市井无赖撕潘金莲的衣服,让她在众人面前露丑;如今我让你看看自己烂掉的样子,看个够。
武松别过头,不忍再看。林砚却站起身,用西门庆的锦袍擦了擦鞋上的血,对着铁笼笑道:「关在笼子里,好受吗?」
林砚扔进火把:「我不信往生,只信现世报。」火焰舔舐她踢开铁笼的锁,「武二哥,把他拖进去。」
「武都头,」走到阳光下时,林砚突然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武松,眼中没有了刚才的狠厉,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,「谢谢你。」
武松看着她被阳光照亮的侧脸,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像一团谜,永远猜不透下一秒会做什么。他握紧朴刀,沉声道:「接下来去哪?」
林砚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:「去该去的地方,画该画的画。」她顿了顿,腕间的佛珠在阳光下闪烁,「从此往后,世上只有林砚,再无他人。」
西门府的方向传来百姓的欢呼声,显然是提刑官抄家的消息传开了。林砚听着远处的喧嚣,脚步轻快地走向城门。她知道,西门庆的下场只是个开始,那些曾经欺辱过原主、算计过她的人,她会一个一个,慢慢清算。
走出东平府城门时,林砚回头望了一眼,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。她摸了摸掌心早己消失的虎形暗记,知道自己己经彻底摆脱了过去的枷锁。从此江湖路远,她将以笔为刃,以墨为锋,活出真正的自己。
而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西门庆,不过是她复仇路上,第一个倒下的垫脚石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