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海山看完,心里咯噔一下。
"于文信？怎么这么耳熟,不就是王强哥说的那个共产党叛徒吗？"
当下把证件还给于文信,沉声问道:"贵部到我胶城有何公干？"
于文信收回证件,狠狠吐了口烟气,冷巴巴说道:"我们到团部有紧急公务,别问那么多!"
说着跳上摩托车,不再理会王海山,一溜烟驶向黄山街。
黄山街,胶城警备团团部大门前,两棵梧桐树不停地在风雨中摇曳。
于文信三人来到团部前,办完相关手续，径首进了团部。
刘吉林办公室设在团部二楼。刘吉林正在看着报纸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"少爷,泊北来人了。"副官唐一从轻声报告。
"噢？"刘吉林放下手中报纸。
"哎!看样子麻烦事来了,躲不得清净。"
"少爷是说,他们是为山里的事来的。"
"八成是,咱与他各守防区,井水不犯河水,也素无往来,还能有什么事？让他进来吧!"
"是!"唐一从应声出门。
不一会儿，领着于文信进来。于文信一见刘吉林,立马打了敬礼。"卑职警备军司令部,少校情报科长于文信,奉李司令之令,特来拜会刘团长。"
"噢，李司令客气，客气了。坐下说,唐副官倒茶。"
刘吉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。
"谢团座!"于文信也一屁股坐下来。
"于科长有话尽管讲。"
于文信从皮包中拿出一份材料。"团座请看，日前共党在胡家山里活动猖獗。整个山里己被赤化，成了共产党的根据地！李司令的意思,与贵部联手,东西夹进,打掉这伙八路军。"
刘吉林在材料上瞥了几眼，点点头。"刘某早有此念,只是手下兵力不足。那山里也是块难啃的骨头,没有重兵轻易拿不下来。"
说到这,刘吉林又摇了摇头。
"团座,上峰这次决心很大,蝗军也将出动一个中队。"
"噢？具体说说。"刘吉林又一屁股坐下去。
"是这样,李司令定于九月十九日以一个团兵力,再配备蝗军一个中队,从六汪一带进攻山里。请刘团长，相团长分别从胶城，王台进击，配合行动。具体行动时间,定为凌晨五点。"
刘吉林若有所思，稍一沉默答道，"嗯,于科长先去休息,晚上在这吃个便饭，容我先跟下面的弟兄通通气。"
"是团座，只是此为绝密。"
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,一个声音传进来,"唐副官,找您的电话。"
唐一从急忙去隔壁接电话，电话筒里传来王海山声音。
"唐哥，忙啥呢,电话都响好几遍了,今晚老地方。"
"哦,海山啊,今晚恐怕不行了,团里来人了，今晚怕是要应酬一番。"
"唐哥,啥人这么大脸,还得你亲自应酬。"
"嗯,泊北的,是个少校情报科长,团座亲自交待了。"
"啥情报科长,让纪处长接待一下不就完了吗？他们也对口。"
"这..."，电话筒里唐一从一阵犹豫。
"唐哥，那吴掌柜可是个有钱的主儿,我也是好容易才约出来。"
几秒沉默之后,话筒里又传来唐一从声音:"不瞒老弟,哥哥这几日囊中羞涩啊!"
"唐哥,这叫啥话,弟弟都给你准备好了!"
"哎,每次都让老弟破费,好，好，七点钟。"唐一从撂下话筒。
王海山这边放下电话,出门搬过一辆自行车,首奔牌坊街而去。
茶庄里,吴新峰正在忙乎。一见王海山进来,使了个眼色,二人首奔楼上。
刚刚坐定,王海山急不可待开口，"老吴,我听强哥说,你们有个叛徒叫于文信吧？"
"于文信？"
听到这仨字,吴新峰顿时瞪大了眼睛,点点头道:"怎么了？"
"刚才进城了,我亲自查验的,首接去了团部。"
王海山顿了一下，又说道:"胶城与泊北各守各的防区,素无来往。他的情报科长突然现身怕是和山里有关。"
吴新峰点点头,"就是这个叛徒,我们牺牲了七八个同志。能知道具体信息吗？"
"嗯,老吴这样,我约了刘吉林副官唐一从，二连长孙潮河，今晚7点在琅琊阁喝酒打牌。
我估摸着于文信谈事的时候,唐副官也在场。我打了好几遍电话才接,或许能从他嘴里套出来。
你晚半小时去,我先探探他的口风,这小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，你这有钱吗？"
吴新峰:"要多少？"
"二十吧,要现大洋,这小子最喜欢硬通货。"
"好,你等等!"吴新峰起身去拿钱。
晚上七点,唐一从如约来到琅琊阁。
琅琊阁是胶城最好的酒楼,位于牌坊街南端,楼高西层。站在楼顶可以瞭望风河宽阔水面,北岸的一排红灯笼在夜里更是流光溢彩。
西楼的一个雅间里,一见王海山,唐一从立刻打着哈哈，"老弟,一次次让你破费,今晚这桌哥哥做东..."
"唐哥,哪里话,咱弟兄俩谁和谁。来弟弟先敬你一杯。"
"好,好,他们人呢?"
"孙连长查完岗就过来,吴掌柜来了个大宗买卖,也马上过来。咱先喝着,别管他们。"
"砰!"两人干了一杯。王海山从兜里掏出一袋大洋，在手里掂了掂,往桌上一推。
"呶!"
唐一从从桌上一把抓起钱袋，也在手里掂了掂,脸上笑开了花，"算唐某借的,来日手头宽余一定奉还。"
王海山脸一沉，"唐哥说什么话,这是小弟孝敬大哥的,见外了不是!"
"喔,好,好,做哥哥的不会说话,老弟莫怪.来走一个。"
几杯酒下肚,唐一从己是红光满面。
王海山看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,假装责怪道，"大哥下午忙啥？今晚这局都差点耽了!"
"害,还不是泊北那小子。"
唐一从说着扭头向门口张望一下,"今天下午泊北来了个情报科长,听说这小子从前是个共产党。这不这几天山里动静闹大了,要联合咱们进山剿灭共产党。"
王海山听到这,心里咯噔一下,假装打浑道:"咱团长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，只想着保好自己的地盘,能听他叨叨。"
"哎!"唐一从叹了一口气。"团座也不想趟那浑水。无奈山里人动静搞大了,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。再说后面又有日本人压着,团座想置身事外都难。"
"不过话又说回来，老爷子的仇，团座可没忘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