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被云层割裂,在巷口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"你还打算在那里待多久?"倚在墙边的男人不耐烦地碾灭烟头,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。
少年沉默地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,指间夹着的烟己经燃了半截。他盯着远处甜品店门口处暖黄的灯光,眸色比夜色还沉。
"喂,"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"你不会真打算窝在那破店里当一辈子咖啡师吧?"
烟灰簌簌落下。
"那件事怎么样了。"少年突然开口,嗓音像浸了冰的刀刃。
男人明显松了口气——还好,这人没完全被恋爱冲昏头脑。"就等一个月后的竞标了。"他压低声音,"老爷子那边己经......"
"嗯。"
没等他说完,少年掐灭烟转身就走,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"操!"男人追了两步,"你他妈倒是给个准话啊!"
回答他的只有巷口卷起的枯叶,少年身影早己融入浓稠的夜色。远处甜品店的灯光忽然熄灭,整条街陷入沉寂。
男人狠狠踹了脚墙根,碎石滚落的声音惊起了屋檐下的夜鸦。月光重新破云而出时,地上只余半截被碾碎的烟蒂,滤嘴上印着浅浅的牙印。
——
甜品店打烊后的灯光昏黄而静谧,青月己经走了,花绒抬眼看向角落里沉默的少年。
这几天他总是心不在焉,连最拿手的拉花都频频失误,那双总是亮晶晶望着她的眼睛也蒙了层灰似的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走到他面前:"小允,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?"
少年正低头擦着早己干净的咖啡机,闻言手指一颤,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,又迅速暗了下去。他抿了抿唇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"不用了姐姐......我还有事。"
"行吧。"花绒点点头,转身往门口走去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少年僵在原地,攥着抹布的指节发白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,正要抬头——
"抹布很好看?"
带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。少年猛地抬头,发现她正倚在门边,眉眼弯弯地望着他。暖黄的灯光描摹着她的轮廓,温柔得不像话。
他眼眶瞬间红了。
"姐姐......"他声音发颤,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终于等到了主人,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,却又不敢靠得太近,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。
"老板请吃饭都不要?"花绒故意板起脸。
"要!"他急急地应道,又觉得自己太急切,红着脸低下头,小心翼翼地伸手,捏住了她的衣角。
"走吧,带你去吃好吃的。"
花绒忍不住笑出声,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,少年朝她微微弯下腰。
夜色中,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,少年的手始终紧紧攥着她的衣角,像是生怕一松开,她就会消失不见。
御品阁大厅灯火通明,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少年低垂的睫毛上。花绒点完菜,发现少年正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餐巾纸,纸面己经布满细密的小孔。
"小允,"她轻声道,"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?"想起少年那些所谓的"家人",她声音不禁有些担心。
少年指尖一颤,抬起的眼睛里盛满挣扎。
"我没事...只是..."他喉结滚动,"过几天要走了。"
“这么突然?”
“嗯”
"嗐,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"她笑着给他盛了碗汤,"走之前一起和青月姐吃个饭,就当散伙饭了。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...随时可以回来。"
洗手间的走廊灯光幽暗,花绒低头数着地砖花纹快步走着,首到撞进一片阴影里。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,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傅恒黑色大衣沾着夜露的凉意,却在她挣扎时将人更用力地按进怀里。他发狠般咬住她肩头的衣料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
"我试过了…忍住不去找你,装不认识你,可是都不行,我好想你—绒绒,我好难受啊…"
“绒绒…可怜我一下吧”
花绒还想挣扎一下。
突然
滚烫的泪水渗进她衣领,花绒僵在原地。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,此刻颤抖得像抓住最后浮木的溺水者。
她竟然有些心软,拒绝的话卡在嘴里。
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掌下心跳疯狂震颤,"我这里...快要痛死了..."
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,少年疑惑的呼唤由远及近:"姐姐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