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理完孔雀河的楼船己是三日后,李轩带着唐军押着俘虏返回玉门关时,城门口早己挤满了人。阿珠举着盏琉璃灯站在最前面,灯壁上的狼图腾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,引得孩子们围着她拍手叫好。
“将军快看!老匠人做的灯成了!” 阿珠踮着脚往马背上递,琉璃灯的提手不小心勾住了李轩的腰带,她慌忙去解,指尖划过他的腰侧,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“对…… 对不起。”
李轩笑着接过琉璃灯,灯光透过掌心映出淡淡的影子:“做得好,比我老家的玻璃灯还亮。” 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让老匠人多做些灯罩,我有用。”
慕容婉儿翻身下马,发间的粉色发卡沾了些芦苇的白絮:“苏将军己审出几个俘虏的口供,说影商团在关内的联络点,藏在长安城的西市绸缎铺。” 她从袖中掏出张地图,上面用朱砂圈着个不起眼的角落,“要不要派人去查?”
“不急,” 李轩将琉璃灯递给身后的亲兵,“先把这些俘虏押去劳改,正好让他们给琉璃窑搬石料。” 他看向远处的难民营,“老匠人说缺人手,这些人正好派上用场。”
两人刚走进百货行,就闻到股甜香 —— 阿依莎正在柜台后用新做的琉璃碗调玫瑰糖浆,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碗里晃出温柔的弧度。“粟特商队的驼队己经到了,” 她舀了勺糖浆递过来,“尝尝?加了你们的糖霜,甜得正好。”
李轩接过勺子尝了尝,玫瑰的馥郁混着蔗糖的清甜在舌尖化开:“不错,让伙计们装成小陶罐,贴上‘玉门春’的标签,和琉璃碗搭着卖。” 他突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让老匠人做些琉璃珠子,穿成项链卖给波斯的贵族妇女,肯定抢手。”
阿依莎眼睛一亮,立刻让人去传话。慕容婉儿看着他们讨论生意的样子,嘴角弯起浅浅的笑意,翻开账本轻声说:“上个月的肥皂卖了三百块,糖霜赚的钱够买五十匹战马了。” 她突然指着其中一页,“只是这几笔支出有点奇怪,都是买硫磺的,却查不到收货记录。”
李轩凑过去看,日期正好是影商团袭击前三天。他心里咯噔一下 —— 硫磺除了做信号弹,还能造火药。“让苏将军查查负责采买的老兵,” 他的手指在账本上重重一点,“说不定和关内的联络点有关。”
傍晚时分,李轩正在琉璃窑指导老匠人做灯罩,亲兵突然来报:“将军,劳改营的俘虏闹事了!说要见你,不然就砸窑!”
他赶到劳改营时,十几个俘虏正围着堆石料叫骂,为首的正是影商团的二当家,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。“姓李的!有种放我们出去单挑!” 刀疤脸吐掉嘴里的石子,“用劳改羞辱我们,算什么英雄!”
李轩抱起块刚出炉的琉璃板,透明的板子能清晰地映出刀疤脸的丑态:“你们烧杀抢掠的时候,怎么不说英雄?” 他突然将琉璃板重重摔在地上,“要么搬石头赎罪,要么就和这板子一样,变成废物!”
刀疤脸被琉璃板碎裂的脆响吓了一跳,气焰顿时矮了半截。李轩趁机说:“谁能说出影商团藏火药的地方,就减刑半年。”
俘虏们面面相觑,一个瘦高个突然举手:“我知道!在孔雀河上游的山洞里,去年冬天我帮着搬过!”
李轩立刻派唐军跟着瘦高个去搜查,果然在山洞里找到十几桶火药,桶壁上印着长安兵器坊的标记 —— 和账本上的硫磺支出对上了。“看来关内的联络点,确实和兵器坊有关。” 他看着火药桶上的印章,眼神渐渐沉了下来。
回到营地时,夜幕己经降临。慕容婉儿提着盏琉璃灯站在路口,灯光透过她的发丝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“查到了,” 她递过来张纸条,“采买硫磺的老兵三年前受过影商团的恩惠,儿子在他们手里当人质。”
李轩捏紧纸条,指节泛白:“把他儿子接来玉门关,安排在学堂读书。” 他接过琉璃灯,灯壁上的狼图腾在夜色里格外清晰,“明天我亲自去审他。”
琉璃灯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,两人并肩走着,谁都没有说话。快到营门时,李轩突然停下脚步:“等处理完关内的事,我们去长安看看吧。” 他看着慕容婉儿,眼里闪着期待的光,“听说那里的西市比咱们的集市热闹十倍。”
慕容婉儿的耳尖红了,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发间的粉色发卡在灯光下闪着温柔的光。远处的琉璃窑还亮着灯火,老匠人正在连夜赶工,为城楼上的大灯罩做最后的打磨。
第二天清晨,李轩在牢房里见到了那个老兵。老人枯坐在墙角,手里攥着块给儿子做的木头小马。“我对不起玉门关……”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他们说只要帮着买硫磺,就放我儿子回家……”
李轩将琉璃珠串成的项链放在桌上 —— 那是阿依莎拉着老匠人赶做的,珠子里嵌着小小的糖霜花:“我己经让人去接你儿子了,他来了可以去学堂读书,还能跟着老匠人学手艺。”
老兵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谢谢将军!谢谢将军!”
处理完老兵的事,李轩刚回到琉璃窑,就见老匠人举着个巨大的灯罩笑开了花。灯罩足有一人高,上面用彩釉画着玉门关的城楼,驼队从城门下缓缓走过,栩栩如生。“今晚就能挂去城楼了!” 老匠人激动得手抖,“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玉门关的样子!”
夜幕降临时,城楼上的巨大琉璃灯被点亮,光芒穿透灯罩照亮了半个城池。商旅们纷纷驻足观望,粟特商人的头领摸着胡须感叹:“我走南闯北三十年,从没见过这么亮的灯!玉门关真是块宝地啊!”
李轩站在城楼上,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,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灯会。他对慕容婉儿和阿依莎说:“等忙完这阵,咱们也办个灯会,让大家猜灯谜、吃饺子,热闹热闹。”
慕容婉儿笑着点头,眼里的光比琉璃灯还亮。阿依莎则指着远处的商队:“你看,他们都在对着灯拍照呢 —— 哦不,是画画。”
李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见几个画师正支着画板,将亮着琉璃灯的玉门关画下来。他知道,这盏灯不仅照亮了今夜的玉门关,更照亮了通往远方的商路。而那些潜藏的阴影,终将在光明中无所遁形。
远处的长安西市,一家绸缎铺的老板正对着封信发愁。信纸末尾画着个破碎的琉璃灯,旁边写着行小字:玉门关有变,速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