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: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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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雾散见清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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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长生: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
作者:
介门虫先生
本章字数:
4834
更新时间:
2025-07-07

苗月儿抱着妞妞和庞海往回跑时,雾气正随着山风往山坳里沉。她的蓝布衫被冷汗浸透,贴在后背上,发间的红绳被扯得散了半截,却仍死死攥着那截青铜钉——它还在发烫,像块烧红的炭,隔着粗布烙得掌心生疼。

“月儿姐!前面有火把!”妞妞突然指着山坳口喊。

苗月儿抬头,果然见寨口的老槐树下,十几支火把正熊熊燃烧。老寨主柱着拐杖站在最前头,石爷举着面青铜锣,“哐哐”敲得山响:“都抄家伙!林小子引开了那畜牲,咱得去接应!”

“阿公!”妞妞从苗月儿怀里挣出脑袋,“林大哥呢?”

老寨主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:“小崽子别怕!你林大哥是寨子里的山鹰,哪能被畜牲叼了?”他转头对石爷道,“把火把分给青壮年,妇女娃子往后退!石爷,你带着几个会打猎的,绕到崖后堵它退路!”

“知道啦!”石爷把铜锣往怀里一揣,“我年轻时跟陈猎户打过熊瞎子,这畜牲再凶,也得吃咱们的火把!”

人群骚动起来。王二婶把晒谷场的竹匾全拆了,扎成火把;张婶子往每人手里塞了把晒干的艾草,说“熏得畜牲睁不开眼”;连平时最胆小的刘婶都抄起了劈柴刀,刀刃在火把下泛着冷光。

苗月儿把妞妞塞进王二婶怀里,又把庞海交给张婶子:“照顾好他们。”她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钉,转身往药崖跑。老寨主喊住她:“月丫头!你跟着火把队,别单独行动!”

“我不!”苗月儿把青铜钉举到他面前,“这钉子能引它出来!”

老寨主的瞳孔缩了缩。他想起族谱里那行被涂掉的字——“陈氏禁地,血祭锁龙”,又看了看苗月儿掌心发烫的青铜钉,突然叹了口气:“成!你跟着石爷,他知道哪条路最险。”

石爷扯了扯嘴角:“丫头,跟紧了!我这把老骨头,还能给你挡半头畜牲!”

火把队顺着山径往药崖跑时,雾己经散了大半。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见崖壁上的藤蔓被夜风吹得摇晃,像无数条绿蛇在扭动。苗月儿的心跳得厉害,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混着远处传来的、林烽的吆喝:“山魈!看刀!”

“到了!”石爷突然拽住她。

药崖下的石洞前,雾气正翻涌着聚成漩涡。洞外的空地上,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野猪尸体,内脏被啃得精光;更远处,有滩暗红的血迹,正顺着山涧往下淌——是林烽的血?

苗月儿的腿一软,差点栽进石爷怀里。石爷拍了拍她的背:“别慌!听动静!”

洞内传来“咔嚓”一声,像是骨骼断裂的脆响。接着是林烽的低吼:“苗月儿!带妞妞走!”

“林大哥!”苗月儿的眼泪涌出来,“你怎么样?”

“我没事!”林烽的声音带着喘息,“这畜牲被青铜钉扎了眼睛,暂时瞎了!你快带他们回寨子,用艾草熏它的鼻子——”

“轰——!”

洞内突然炸开团黑雾。巨蛟的嘶吼震得崖壁簌簌落石,碎石像雨点似的砸下来。石爷拽着苗月儿往旁边一扑,两人滚进灌木丛里。苗月儿抬头,正撞见巨蛟从洞里探出半个身子——它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甲,额间的月牙疤泛着幽蓝的光,竖瞳里燃着两簇鬼火。

“小心!”石爷抄起猎枪,“我打它眼睛!”

枪响的瞬间,巨蛟猛地甩尾。石爷被扫得撞在崖壁上,猎枪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苗月儿扑过去扶他,却见他胸口插着根鳞甲碎片,鲜血正渗出来。

“老石!”苗月儿喊。

“别管我!”石爷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“这是……这是陈猎户留下的驱龙符……”他把布包塞给苗月儿,“贴在它额间……能镇住它……”

巨蛟的尾巴又扫过来。苗月儿抱着布包就地一滚,滚到巨蛟脚边。她能闻到它身上的腥臭,能看见它鳞片上凝结的血珠——那是林烽的血,是石爷的血,是所有被它伤害过的生灵的血。

“去死吧!”她咬着牙撕开布包,取出张泛黄的黄纸,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龙形。这是她阿娘临终前塞给她的,说“遇到大灾,就烧了它”。

“林大哥!”她大喊,“接着!”

黄纸被风卷着飘进洞里。巨蛟发出刺耳的尖叫,竖瞳里的鬼火剧烈晃动。林烽趁机从洞里冲出来,墨蛟刀上沾着黑血,刀尖首指巨蛟的眼睛:“苗月儿!退!”

“不!”苗月儿把青铜钉按在黄纸上,“要烧一起烧!”

火星溅起来的瞬间,青铜钉发出刺目的红光。巨蛟的鳞片被灼得“噼啪”作响,它疯狂地甩动身体,撞断了半崖的藤蔓,却始终不敢靠近苗月儿。林烽趁机扑上来,用身体护住她,刀光与龙吟在夜色里交织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巨蛟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。它的竖瞳里的鬼火熄灭了,鳞片上的红光也暗了下去。最后,它发出声沉闷的哀鸣,转身窜进了雾里,消失在山坳深处。

“走了?”妞妞从王二婶怀里探出脑袋。

“走了。”林烽瘫坐在地上,刀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他的左臂被鳞甲划开道深口,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,却仍在笑,“月儿,你那符……还真管用。”

苗月儿跪在他身边,颤抖着解下他的衣袖。伤口里嵌着细小的鳞片,泛着青黑的光。她想起阿娘说过,锁龙蛟的鳞甲能入药,却有毒。她刚要去寻草药,石爷却突然笑了:“傻丫头,这是陈猎户的血祭起了作用。”他指了指巨蛟消失的方向,“它伤成这样,活不过三天。”

山风卷着雾气散去,月光重新洒在药崖上。苗月儿望着林烽染血的脸,突然扑进他怀里。他的心跳声透过粗布传来,一下,两下,像极了寨子里的火塘——无论多大的风雨,只要火塘不灭,日子就暖。

“林大哥,”她轻声道,“以后别再一个人冲前面了。”

“好。”林烽摸了摸她的发顶,“等伤好了,我教你认药草。你不是说,要给学堂的娃子们编《山草经》么?”

远处传来寨民的欢呼。王二婶举着火把跑过来,妞妞跟在后面,手里举着根野菊花:“林大哥!苗姐姐!我们煮了姜茶,给你留了最大的碗!”

苗月儿抬头,望见山坳口的人影攒动。老寨主的拐杖在火光里一颠一颠,庞海背着受伤的队员,张婶子举着药杵,连平时最腼腆的刘婶都扯着嗓子喊:“林小子!明天给你留碗热乎的鸡蛋羹!”

山风裹着药香、火香、人声,在山谷里漫开。林烽望着身边的人,望着重新亮起来的星空,突然觉得,所谓“赶山”,从来不是追着山跑,而是守着山,守着人,守着这一方被岁月焐热的、满是希望的烟火。

而这烟火,正随着月光,漫过每一道山梁,每一片竹林,每一张淳朴的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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