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:朝堂棋局
鲁王朱以海将象牙箸重重掷在鎏金食案上,参汤泼溅在《舟山防务图》的澎湖列岛标记处。侍膳太监战战兢兢擦拭墨迹时,瞥见屏风后闪过半截绯袍——那是户部尚书孙嘉绩的心腹在偷听。
"孤这监国当得窝囊!"朱以海扯开蟠龙衣领,露出锁骨处未愈的箭疮。前日校场演武时突然飞来的冷箭,此刻在烛火下泛着诡异青紫。他忽然抓起阿琉进献的琉球药瓶,却在仰头时嗅到一丝杏仁苦味。
砰然碎裂的药瓶惊动殿外守卫时,林砚正在偏殿与郑成功特使陈永华密谈。海风裹着咸腥味卷起案上信笺,露出"热兰遮城火炮布防图"字样。
"红毛人在大员修筑的棱堡,比我们在扬州建的还要险恶三分。"陈永华用茶盖划过图纸上星形堡垒,"他们从巴达维亚运来的二十西磅炮,能打五里远。"
林砚的指尖无意识玉珏纹路,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扬州城头炸膛的迅雷铳。当陈永华说到"每月初七潮汐最利登陆"时,窗外忽然传来铠甲碰撞声——王之仁的亲兵正在换防。
"告诉大公子,下月初七的货船改走黑水沟。"林砚突然提高声量,将伪造的商船航线图推过去。陈永华会意地颔首,袖中滑落真正的密信:"郑家愿以硫磺换舟山的精铁,但需要避开月港税吏。"
更漏指向子时三刻,柳三娘浑身湿透闯进来:"将军,黄二狗带着三百佃农围了杨氏祠堂!"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密信上晕开,露出"闽海王招抚使"几个朱红小字。
第二幕:血染阡陌(1800字)
暴雨冲刷着杨氏祠堂的蟠龙照壁,黄二狗沉默地举起火把。这个二十岁的佃农之子脸上还带着鞭痕,那是三天前杨家护院抢走他家稻种时留下的。祠堂门缝里渗出檀香气,与雨中血腥味混成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"军爷说分给咱的田,祖宗祠堂凭什么收租子?"老佃农王老柱的吼声混着雷鸣。他怀里抱着饿死的孙儿,那具小尸体裹着林砚颁发的田契——浸透雨水的宣纸上,"永业田"三个字正在化开。
祠堂门突然洞开,杨家护院推着三门虎蹲炮出现在石阶上。炮身泛着的油光让黄二狗瞳孔骤缩,那是墨衣卫上月清缴倭寇的战利品!
"林将军的军功田?"杨嗣昌摇着洒金折扇踱出,踢飞脚边半截断指,"鲁王殿下的《更化疏》说得明白,舟山田土皆属王田!"他身后闪出税吏张茂才的侄子,捧着盖有监国玉玺的丈量册。
火把坠地的瞬间,黄二狗从草垛抽出改良版三眼铳。这柄本该在军械库的武器,此刻在雨幕中喷出三道火舌。当护院头目的血溅上《更化疏》时,远处传来墨衣卫的铜哨声。
第三幕:暗室焚心
林砚砸碎第五个茶盏时,柳三娘正用银刀挑开他肩头腐肉。烛火在纱帐上投出摇晃的阴影,如同此刻舟山动荡的民心。
"杨嗣昌是王司马的表侄。"柳三娘将染血的棉布扔进火盆,"那三门虎蹲炮的编号,对应军械库甲字第七仓。"火光照亮她颈侧新添的刀疤,那是昨夜搜查杨家别院时留下的。
玉珏突然在案上震动,阿琉撞开房门时带着海风的咸涩:"星象乱了!黄二狗的铳声惊动了..."她腕间银链突然崩断,占星盘上的琉球玛瑙滚落到林砚脚边,映出妖异的红光。
当林砚策马赶到现场时,墨衣卫正在用石灰处理二十七具尸体。张大有独眼赤红地跪在血泊里,手中攥着半本烧焦的《军功田制》。最年轻的墨衣卫突然呕吐起来——那个被虎蹲炮轰碎的佃农,怀里还揣着没吃完的观音土饼。
"将军,鲁王急召!"传令兵的声音被海风撕碎。林砚望向监国府方向的夜空,那里正升起三盏血色孔明灯——是琉球巫女示警的"大凶"之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