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了他!”
火之国大名那声嘶力竭的咆哮,在冰冷的会议室里,撞得粉碎,连点回音都没有。
那些刚才还跟着附和的大名们,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,张着嘴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他们看着桌上那份来自岩隐的卷轴,又看了看三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,手脚冰凉。
“猿飞!马上联系猿飞!”
火之国大名指着门外,那根养尊处优的手指,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我的命令!这是火之国大名的命令!让他带上木叶所有的忍者,去……”
“去什么?”
三船的声音,不大,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,敲碎了他最后那点可笑的威严。
“大名阁下,您是想命令火影大人,带着木叶的精锐,去进攻一个……能让三代土影不战而降的存在吗?”
三船的目光,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“天命之人”。
“还是说,诸位认为,自己的脖子,比初代土影那座花岗岩的雕像,更硬?”
硬吗?
这个问题,没人敢回答。
水之国大名手中的丝绸手帕,掉在了地上,他自己都没发觉。
风之国大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那里的皮肤,突然感觉有些凉。
他们引以为傲的血统,他们世袭罔替的权力,
他们手中那枚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玉玺……在那种能把石头烧成琉璃的、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,脆弱得就像一张纸。
“情报上说,”
三船的声音继续响起,不带任何情绪,
“他甚至没有结印。只是……看了一眼。然后,那座石像就分开了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看着火之国大名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。
“大名阁下,您有什么办法,能挡住他的一眼?”
火之国大名,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缓缓地,跌坐回那张宽大的椅子里。
他看着面前那碟动也未动的精致茶点,忽然觉得,嘴里满是苦涩的、灰烬的味道。
御座,天命,原来,只是建立在别人“愿意遵守规则”的沙滩上。
而现在,那个掀桌子的人,来了。
……
土之国边境,联军营地。
风,带着一股子萧瑟的凉意,吹过这片本该杀气腾腾的营地。
三代雷影,就那么光着膀子,站在云隐村的营帐前。
他没再咆哮,也没再发怒。那张粗犷的脸上,只剩下一种被硬生生摁进泥土里的、难堪的铁青。
他身前,那些云隐的精锐忍者,一个个低着头,没人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撤了。”
一首沉默的三代风影,不知道什么时候,走到了他的身边。
砂隐的营地,己经有了动静,忍者们正在无声地,收拾着行囊,动作麻利,没有半点拖沓。
“那座城里的金库,再,也得有命去花。”
风影的声音,依旧干涩,
“这是一场从一开始,就不该存在的战争。我们都……看走眼了。”
雷影的拳头,捏得“咯咯”作响。
他当然知道。
他只是……不甘心。
五大国,六千五百人的联军,浩浩荡荡而来,结果,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,就被一封信,吓得要屁滚尿流地逃回去?
这要是传出去,他三代雷影的脸,云隐村的脸,往哪儿搁?
“走!”
最终,他还是从牙缝里,挤出了这个字。
他猛地转过身,大步流星地,向着自己的主帐走去,那背影,像一头战败的、拖着一身伤疤回巢穴的雄狮。
耻辱,比战败,更伤人。
随着雷影和风影的命令下达,这座临时拼凑起来的战争机器,以比集结时更快的速度,分崩离析。
云隐的忍者,带着一股子憋屈的怒火,开始拔营。
砂隐的忍者,沉默而高效,仿佛只是来此地进行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演习。
至于那些更小的、跟过来想喝口汤的忍村,跑得比谁都快,生怕那个“唐之国”的怪物,会顺着路追杀过来。
所谓的“鬣狗盟约”,在绝对的恐惧面前,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……
木叶村,火影办公室。
猿飞日斩,正一口一口地,抽着他的烟斗。
窗外,阳光正好,村子里一片祥和。
一名暗部,单膝跪地,将一份用最高等级加密的卷轴,呈了上来。
猿飞日斩接过来,慢慢展开。
上面,是火之国大名那近乎癫狂的、带着命令口吻的咆哮,每一个字,都透着歇斯底里的恐惧和色厉内荏的虚弱。
他看完了,很慢,很仔细。
然后,他将卷轴,随手放在了桌上那堆早己处理好的文件旁边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,声音平静无波。
那名暗部愣了一下,忍不住抬头:“火影大人,大名的意思是,让您……”
“我听得很清楚。”
猿飞日斩打断了他,目光,投向了窗外的火影岩,
“传令给前线部队,停止前进,后撤三十里,就地转入防御姿态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了一句。
“告诉他们,木叶忍者的血,是用来保卫村子和同伴的。”
“不是用来,给某些人的愚蠢和傲慢,当陪葬品的。”
暗部立刻低头:“是!”
人影消失。
办公室里,又只剩下猿飞日斩一个人。
他看着那份来自大名的“命令”,许久,才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、低沉的叹息。
他知道,从今天起,这个世界,有些东西,不一样了。
那张曾经由五大国与大名们共同编织的、名为“秩序”的网,被一只手,蛮横地,撕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口子。
而那个撕开网的人,那个叫“日向缘一”的少年,他的名字,将不再是木叶的“污点”,或是忍界的“笑话”。
它将成为,悬在所有掌权者头顶的……一把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