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骨林的时光,在缘一的意志下,被分割成了六份,互不干扰,却又指向同一个目标。
瀑布前,一个影分身伸出食指,指尖之上,一团淡蓝色的查克拉正在以一种极不稳定的姿态疯狂旋转、压缩。
这是他所有影分身中,报废率最高的一个。
“砰!”
又是一声闷响,那团能量在彻底成型前骤然失控,狂暴的气流将影分身的手臂炸得寸寸消散。
不远处,新的影分身无声地走上前,继续着这枯燥而危险的尝试。
另一片开阔的菌毯上,第二个影分身双手合十,身前悬浮着一枚己经成型的仙法·螺旋手里剑。
他正小心翼翼地,试图将风属性之外的查克拉性质,融入那高速旋转的、由自然能量构筑的刀刃之中。
雷的狂暴、火的炽热、土的厚重、水的绵柔……每一种能量的注入,都让那枚手里剑变得更加危险,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场毁天灭地的元素风暴。
巨树的根须下,两个影分身盘膝而坐,宛如石雕,一动不动。
他们在进行最基础的冥想,让身体与精神,适应着长时间保持仙人模式的负荷,将这种本该是爆发状态的模式,变成一种可以自如切换的常态。
第五个影分身,则是在一片空白的卷轴上,不断书写、演算着什么,他的白眼开启,推演着一种全新的、基于日之呼吸与仙术结合的体术。
最后一个影分身,则是在演练着他所掌握的一切,从最基础的投掷术,到日之呼吸的十二型,将仙术查克拉完美地灌注进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细节。
“哎呀呀……”
蛞蝓仙人那甜美的声音,带着一丝看怪物般的惊叹,“这种恨不得把自己榨干的劲头,还有这开发新术时不要命的疯劲……”
“简首就是扉间的翻版嘛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雨之国。
连绵不绝的冷雨,将整个世界都冲刷成了一片灰败的、泥泞的地狱。
爆炸的火光,撕裂了灰色的雨幕,映出了三道狼狈却依旧顽强地站立着的身影。
“咳……咳咳!”
纲手单膝跪地,剧烈地喘息着,她引以为傲的怪力,在砸向那个戴着呼吸面罩的男人时,总会被对方以一种更加精妙的方式卸开。
“小心他的毒,纲手!”
自来也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,他脚下的蛤蟆文太,身上也己经遍布伤痕,正警惕地盯着不远处那只巨大的、散发着剧毒的山椒鱼。
大蛇丸的情况稍好一些,他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泥水,金色的蛇瞳里,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探究,只剩下凝重。
在他们对面,那个男人,山椒鱼半藏,仅仅是安静地站在那里,就散发出一种如同山脉般,令人绝望的压迫感。
“木叶的小鬼们,很有骨气。”
半藏的声音,透过呼吸面罩,显得沉闷而冰冷。
“能在我与‘井伏’的毒雾中坚持到现在,你们足以自傲了。”
“少废话!”纲手猛地站起,擦去嘴角的血迹,琥珀色的眸子里,燃着不屈的战意,“我们木叶的忍者,可没有投降的习惯!”
半藏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,那仿佛能燃尽一切的意志,让他有些动容。
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。
“你们很不错。”
半藏缓缓开口。
“作为对你们实力的认可,我将赐予你们一个称号。”
“从今往后,你们便是木叶的——”
“三忍。”
……
雨水冰冷,混杂着泥土和血的味道,无情地冲刷着这片绝望的战场。
山椒鱼半藏那句“三忍”,像一枚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这片死寂的空气里。
纲手抬起头,雨水顺着她金色的发丝滑落,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“半神”的男人,眼神中没有丝毫被赐予称号的荣幸,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不甘。
自来也扶着蛤蟆文太的身体,勉强站稳,那张总是挂着不正经笑容的脸上,此刻只剩下苦涩。
他们活下来了。
以三对一,惨败收场,却活下来了。
大蛇丸的蛇瞳里,闪烁着比雨水更冰冷的光,他盯着半藏,像是在分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,又像是在记忆一种无法企及的力量。
“带着这个名字,回木叶去吧。”半藏的声音依旧沉闷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强者的寂寥。
他转身,庞大的山椒鱼“井伏”也随之潜入泥沼之中,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随着他的离去,才缓缓消散。
三人,沉默地站在雨中,任由冰冷的雨水,冲刷着身上的伤口与屈辱。
三忍。
这个名号,不是荣耀,而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侥幸存活的证明。
……
湿骨林。
一只比巴掌还小的蛞蝓,从地面的菌毯中“流淌”出来,它仰着头,用一种甜美的、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,向着瀑布前的缘一汇报着外界的情报。
“……纲手大人、自来也大人、大蛇丸大人,于雨之国遭遇山椒鱼半藏,力战不敌,被半藏赐予‘三忍’之名后,得以生还。”
缘一那五个正在进行不同修炼的影分身,动作齐齐一滞。
随后,又恢复了运转,仿佛刚才听到的,只是一阵风声。
唯有缘一的本体,缓缓睁开了眼。
那双泛着蔚蓝的白眼,看向了雨之国的方向,仿佛能穿透无尽的空间,看到那个正独自舔舐伤口的师父。
力战不敌。
生还。
这西个字,比任何华丽的辞藻,都更能说明战斗的惨烈与凶险。
他握紧了拳头。
还不够。
还远远不够快,不够强。
他闭上眼,将所有杂念,连同那份对师父的担忧,一同斩断,重新沉入对力量的极致追求之中。
其中一个负责开发新术的影分身,猛地睁开了双眼。
他伸出右手食指。
那团在他指尖旋转了无数次、也失败了无数次的查克ラ能量团,这一次,没有崩溃。
它在极致的压缩下,不再是淡蓝色,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、凝实如晶钻般的光泽。
所有的能量,所有的旋转,都被完美地束缚在了那不到一寸的指尖之上。
没有螺旋丸那般喧嚣的声势,只有一种内敛到极致的、足以洞穿万物的死寂。
影分身抬起头,望向不远处一棵需要数十人才能合抱的、不知生长了多少千年的巨树。
他对着那厚重如城墙的树干,轻轻一点。
没有声音。
没有爆炸。
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气流。
影分身的身影,随着查克拉耗尽,化作一缕白烟,消散不见。
一切,都仿佛没有发生过。
许久之后。
一阵微风,吹过这片亘古宁静的森林。
那棵巨树的树干上,一个如同针眼般大小的、光滑得如同镜面的孔洞,悄然出现。
风,从孔洞中穿过,发出了一声轻柔的、如同叹息般的呜咽。
孔洞的另一端,是百米之外的另一棵巨树。
上面,同样留下了这样一个,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痕迹。
缘一的本体,缓缓站起身,走到那棵被贯穿的巨树前,伸出手,抚摸着那个光滑得不可思议的孔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