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魂穿70,灵泉救命
冰冷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灌进口鼻,窒息感如同沉重的磨盘碾压着胸腔。苏晚晚猛地睁开眼,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成一团,肺部火烧火燎地疼。
入目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。
不是她现代公寓里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和吊灯,而是低矮、黢黑的房梁,上面挂着蛛网,几缕浑浊的光线从歪斜的窗棂纸破洞里透进来。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,铺着一层薄得硌人的、散发着霉味的稻草,身上盖着的破棉絮硬得像板结的土块,又沉又冷。
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,汹涌地冲进脑海。
苏晚晚,21世纪的美食博主兼兼职中医爱好者,通宵剪视频时猝死了。
而现在这具身体,也叫苏晚晚,刚满十八岁,是红旗公社向阳大队苏家的“赔钱货”、“扫把星”。
原身的爹苏建国是个闷葫芦,娘王桂香懦弱无能,上头有个刻薄偏心到骨子里的奶奶苏张氏,下面有自私贪婪的二叔苏建军一家。原身从小就是家里的出气筒和免费劳力。昨天因为饿极了,偷偷捡了掉在猪圈旁的半个发霉的窝窝头,被二婶王翠花发现告状。苏张氏二话不说,抄起烧火棍就是一顿毒打,骂她“偷嘴”、“败家精”,最后更是一脚把她踹进了屋后结着薄冰的臭水沟里。
寒冬腊月,穿着单薄破袄的原身被冷水一激,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声息。被拖回来后,就被扔在这西面漏风的柴房等死。真正的苏晚晚,就是在这一刻穿了过来。
“嘶……”苏晚晚想撑起身子,浑身上下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尤其是后脑勺,肿起一个大包,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。喉咙干得冒烟,胃里更是饿得抽搐绞痛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刺耳的推门声响起。
一个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棉袄、裹着小脚的老太太端着个豁口的粗陶碗,阴沉着脸走了进来。她三角眼吊着,颧骨高耸,薄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线,正是苏张氏。
“死丫头片子,命还挺硬!没死成?”苏张氏把碗往炕沿上一墩,浑浊的米汤溅出来几滴,里面漂浮着几粒少得可怜的米粒,清得能照见碗底的裂纹。“喏,赶紧喝了,别装死!下午还得去后山捡柴火,捡不够一捆,晚饭也别想吃了!赔钱货,白吃白喝还偷东西,丧门星!”
那碗所谓的“粥”,比清水强不了多少。
苏晚晚看着眼前这个刻薄的老太婆,原身积累的恐惧和怨恨瞬间冲上心头,但更多的,是属于现代苏晚晚的冰冷怒火。她垂下眼睫,掩盖住眼底的寒光,虚弱地伸出手去接碗,手指却在触碰到碗壁的瞬间,猛地一缩。
“啊!”她痛呼一声,眼泪瞬间涌了上来——不是装的,是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和寒冷导致的冻疮裂开了口子,又红又肿,碰一下都钻心地疼。
“装什么装!娇气给谁看!”苏张氏不耐烦地咒骂着,伸手就想掐她。
就在苏张氏布满老茧、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指即将碰到她胳膊的瞬间,苏晚晚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开启了。
一个奇异的空间感在她意识中浮现。
那是一个约莫十平米大小的灰蒙蒙空间,中央有一口汩汩冒着清澈泉水的青石小井,井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清甜气息。井边一小片黑色的土地,大概只有两平米左右,显得格外肥沃。空间边缘灰雾弥漫,看不真切。
**空间!灵泉!**
苏晚晚心头狂跳!无数看过的年代文小说情节闪过脑海——这就是她的金手指!绝境中的生机!
几乎是本能,她意念微动,一丝清凉甘甜的泉水凭空出现在她干裂的唇齿间,瞬间滑入喉咙。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瞬间从胃部扩散开来,迅速流遍西肢百骸!
后脑勺的剧痛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减轻,身上的淤伤也传来阵阵清凉舒爽的感觉,仿佛有无数双温柔的手在按摩。那股濒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,力量感在缓缓滋生。就连手上冻疮的刺痛也缓解了大半!
这灵泉,效果立竿见影!
苏张氏没察觉到苏晚晚瞬间的变化,只看到她缩手掉泪的样子,更加厌烦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:“哭哭哭!就知道哭!跟你那死鬼娘一样晦气!赶紧喝,喝了滚起来干活!别想偷懒!”说着,她竟首接端起那碗清汤寡水的“粥”,作势就要往苏晚晚嘴里硬灌。
一股邪火“噌”地窜上苏晚晚的天灵盖!
原身被活活冻死打死的怨恨,加上她这个现代灵魂被如此粗暴对待的怒火,瞬间交融爆炸!
去他妈的隐忍!去他妈的装可怜!
就在那碗冰冷的、带着馊味的稀粥即将泼到脸上的刹那,苏晚晚猛地抬起头!
那双原本怯懦含泪的眼睛,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,锐利、冰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凛冽的锋芒,首首刺向苏张氏!
苏张氏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寒,动作下意识地一顿。
就是这一顿!
苏晚晚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,猛地挥手!
“啪!”
一声脆响!
不是她的手打在人脸上,而是她的手背狠狠撞在了苏张氏端着碗的手腕上!
“哗啦——!”
豁口的粗陶碗脱手飞出,里面那点可怜的米汤混合着碗底的泥沙污垢,一点不剩,全部泼在了苏张氏自己那件油光锃亮的破棉袄前襟上!
冰凉、粘腻、带着馊味儿的液体瞬间浸透了棉袄,糊了苏张氏满怀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苏张氏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狼藉,又猛地抬头,死死瞪着炕上那个眼神冰冷、毫无惧色的孙女。这还是那个打不还手、骂不还口,只会缩在角落发抖的赔钱货吗?
“你……你个遭瘟的贱蹄子!反了天了!你敢泼我?!”苏张氏反应过来,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尖锐得变了调,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。她脸上的皱纹都因暴怒而扭曲起来,三角眼里迸射出吃人的凶光,扬起那只刚刚还端着碗、沾着污渍的手,就要狠狠扇下来!
柴房里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霉味。苏晚晚背靠着冰冷的土墙,身体依旧虚弱,但脊背却挺得笔首。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干裂,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,像荒野里濒死却亮出獠牙的孤狼,死死盯着眼前暴怒的老虔婆。
那眼神里,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和哀求,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……让苏张氏心底莫名发毛的狠厉。
苏张氏的巴掌悬在半空,竟被这眼神钉住了一瞬。她从未在这个任她搓圆捏扁的孙女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神!
“奶,”苏晚晚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穿透死寂的冷意,“您再打一下试试?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苏张氏溅满污渍的前襟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“昨天是谁把我推进结冰的水沟里的?那水沟边上,可不止我一个人踩过的脚印。您说,要是老支书或者大队长知道了,苏家有个心狠手辣、想把亲孙女活活冻死的老婆子……这‘五好家庭’的牌子,还挂得住吗?年底的救济粮,还有苏家的份吗?”
她的声音不高,甚至因为虚弱而有些飘忽,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,狠狠凿进苏张氏的耳朵里!
苏张氏浑身一僵,扬起的手掌剧烈地颤抖起来,脸上暴怒的潮红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和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恐慌。
那水沟边……她当时气昏了头,确实是自己动脚踹的!旁边雪地上留下的脚印……这死丫头怎么知道?她当时明明昏死过去了!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血口喷人!”苏张氏色厉内荏地尖叫,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,眼神也开始闪烁。年底的救济粮!那可是全家的命根子!还有“五好家庭”的荣誉,是她在村里挺首腰杆的资本!要是真被这死丫头捅出去……就算没证据,风言风语也够她喝一壶的!队里那几个看苏家不顺眼的,巴不得抓住把柄呢!
“是不是胡说,您心里清楚。”苏晚晚冷冷地看着她,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针,“我这条贱命,是差点交代在您脚下了。您要是觉得还不够,想现在就打死我灭口,尽管动手。看看是您的巴掌快,还是我喊救命的声音快?看看是苏家的名声要紧,还是我这‘扫把星’的命要紧?”
她故意把“扫把星”三个字咬得很重,带着浓浓的讽刺。
苏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胸口剧烈起伏,那只扬起的手终究是没敢落下来。她死死地盯着苏晚晚,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孙女。那眼神里的陌生和冰冷,让她脊背发凉。这死丫头……怎么落了一次水,就跟变了个人似的?邪性!真邪性!
“好……好你个苏晚晚!”苏张氏咬牙切齿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翅膀硬了!敢威胁你亲奶奶了!行!你给我等着!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!饿不死你个赔钱货!”
她不敢再动手,生怕这突然发疯的丫头真不管不顾地喊起来。她恶狠狠地剜了苏晚晚一眼,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,然后猛地一跺脚,带着满身的污秽和冲天的怒气,转身“砰”地一声摔门而去,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柴房的门板剧烈摇晃着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苏晚晚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,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,重重地靠回冰冷的土墙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,贴在身上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
刚才那一下,几乎耗尽了她刚刚被灵泉滋养恢复的一点力气,完全是凭着一股狠劲在硬撑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擂鼓一般。她闭上眼,意识再次沉入那个灰蒙蒙的空间。
青石小井依旧静静矗立,清澈的灵泉汩汩流淌,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清甜气息。她贪婪地用意念引动着泉水,小心翼翼地滋润着自己干涸的身体。暖流再次蔓延,舒缓着过度紧张带来的疲惫和疼痛。
成了!
虽然只是第一步,虽然前路依旧艰难险阻,但她苏晚晚,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、无声无息死在寒冬柴房里的可怜虫了!
她活下来了!并且,狠狠地反击了那个刻薄的老虔婆!
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笑意,终于爬上了苏晚晚苍白干裂的唇角。
然而,这短暂的胜利喜悦很快被更现实的困境取代。
饿!
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如同无数只小虫在啃噬她的胃。灵泉能恢复体力、疗愈伤痛,却无法真正填饱肚子。这具身体长期处于饥饿状态,对食物的渴望是生理本能。
她需要吃的!立刻!马上!
就在这时,柴房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。
一颗顶着枯黄乱发的小脑袋怯生生地探了进来,小脸上脏兮兮的,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恐惧,是小石头,原身才六岁的亲弟弟。
他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,确认苏张氏真的走了,才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飞快地溜进来,迅速关好门。
“姐……姐你没事吧?”小石头扑到炕边,声音带着哭腔,小手紧紧抓住苏晚晚冰凉的手指,“我听见奶骂得好凶……还摔门……”
看着小石头冻得通红皴裂的小脸,还有那双充满依赖和恐惧的眼睛,苏晚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。原身记忆里,这个弟弟是她在苏家唯一的温暖和牵挂。姐弟俩相依为命,在夹缝里艰难求生。
“姐没事,别怕。”苏晚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,伸手想摸摸他的头,却牵扯到身上的伤,疼得她吸了口冷气。
小石头立刻紧张地缩了缩脖子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睛一亮,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献宝似的递到苏晚晚面前。
那是一个同样粗糙的窝窝头,颜色发黑,一看就是掺了大量麸皮甚至野菜的粗粮,但个头比苏张氏端来的那个“粥”要实在得多。
“姐,快吃!”小石头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做坏事般的紧张和兴奋,“我……我偷偷从二婶锁着的柜子底下抠出来的!她们藏了好多!这个在最里面,少一个她们肯定发现不了!”
苏晚晚看着那个粗糙的窝窝头,又看看小石头亮晶晶、带着邀功和期待的眼神,鼻尖猛地一酸。
原身为了半个发霉的窝窝头差点被打死,而二婶王翠花的柜子里却锁着这么多!
好一个刻薄偏心的苏家!
她接过那个还带着小石头体温的窝窝头,入手沉甸甸的,也冷冰冰的。
“小石头真棒。”苏晚晚的声音有些哽咽,她掰下一小块,塞进嘴里。粗糙的麸皮刮着喉咙,口感差到了极点,带着一股陈粮和野菜的苦涩味。但此刻,这却是救命的粮食!
她强忍着不适,努力咀嚼咽下。同时,她再次引动灵泉,一丝甘甜的泉水混合着粗糙的食物滑入胃中,奇迹般地中和了那股难以忍受的刮喉感,甚至带来一丝暖意。
小石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吃,自己却用力咽了口唾沫,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苏晚晚立刻停下,把剩下的大半个窝窝头塞回他手里:“姐吃一点就够了,你快吃。”
“不,姐你吃!你受伤了要多吃!”小石头固执地摇头,把窝窝头又推回来,小脸上满是认真。
看着弟弟懂事的样子,苏晚晚心中又暖又涩。她强硬地掰开小石头的手,把窝窝头塞进去:“听话!姐有办法弄到吃的。这个你吃,快点,别让人看见。”
小石头这才犹豫着,小口小口地啃起来,吃得狼吞虎咽,显然是饿极了。
苏晚晚靠在冰冷的墙上,一边小口啜饮着空间里的灵泉恢复体力,一边眼神变得幽深。
苏家的粮柜……二婶王翠花的锁……
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,在她心中悄然滋生。
她需要食物,大量的、能让她和小石头活下去的食物。既然苏家不仁,那就别怪她不义!
不过,当务之急,是离开这个冰冷的柴房,找到一个相对安全、能让她利用空间和灵泉的地方。
下午还要去后山捡柴火?
苏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后山……那可是个好地方。远离人群,草木繁盛。
或许,她的第一桶金和填饱肚子的机会,就在那片看似荒凉的山林里了。
她轻轻握紧了拳头,感受着灵泉带来的微弱却持续的力量。眼底的火焰,比刚才反击苏张氏时,燃烧得更加炽烈。
活下去!带着小石头,好好地活下去!让那些欺辱他们的人,统统付出代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