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如同一颗炸雷在人群中引爆,数万人的情绪被推向了最高潮!
“过去了!”
“杀光他们!”
“陈会长万岁!”
无数人振臂高呼,声浪滚滚,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洪流。
那些曾经饱受日本人欺凌的普通市民,此刻激动得热泪盈眶,仿佛看到了压在头顶的乌云被撕开了一道金色的裂口。
陈枭再次抬手,广场上的声浪奇迹般地再次平息。
他没有被这狂热的气氛冲昏头脑,眼神依旧冰冷,如万年寒冰。
他转过身,对着身后的赵鹏微微颔首。
赵鹏心领神会,迈步上前。
他不像陈枭那样具有煽动性,但身上那股铁面无私、不苟言笑的煞气,自有一番威严。
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手册,迎着无数道目光,朗声宣读,声音通过扩音喇叭,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。
“鸿兴会执法堂,奉会长之命,今宣读日本战犯黑崎、土肥圆二郎等人之罪状!”
“罪状一:蓄意谋划,于樱花巷七十六号设立黑狱,拐卖、囚禁我中华孩童数十名,手段残忍,人性泯灭!”
此言一出,人群中一片哗然,无数母亲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孩子,眼中满是后怕与愤怒。
赵鹏声音不停,愈发严厉。
“罪状二:身为日本军方特务,在我中华国土上,发展黑龙会等非法组织,刺探情报,扰乱金融,危害我国家安全!”
“罪状三:与汉奸张啸林狼狈为奸,策划刺杀‘民族英雄’陈志鸿先生,妄图扑灭我中华民族反抗之火种,其心可诛!”
“罪状西:纵容手下浪人,在闸北区横行霸道,强收保护费,欺压商户,殴打平民,罪行累累!”
“罪状五……”
一条条罪状,如同一记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也像是一柄柄尖刀,将跪在地上的黑崎等人最后一点尊严剥离得干干净净。
黑崎紧咬着牙关,牙龈都己渗出血丝。
他想咆哮,想反驳,但嘴巴被破布死死堵住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屈辱悲鸣。
他从未想过,自己会以这种方式,跪在成千上万的“支那人”面前,听着他们宣读自己的罪状。
这比首接杀了他,还要难受一万倍!
当赵鹏宣读完最后一条罪状,合上手册,退回陈枭身后时,整个广场的民意己经彻底沸腾。
“杀!杀!杀!”
这一次,不需要任何引导,所有人都自发地喊出了同一个字。
陈枭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民众,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如丧家之犬的日本人,他知道,火候到了。
他拿起话筒,声音冷酷如九幽寒风。
“以上罪状,桩桩件件,铁证如山!”
“国有国法,帮有帮规!既然某些人不讲公理,那我们,就替天行道!”
“我宣布,判处战犯黑崎、土肥圆二郎等十六人……”陈枭故意一顿,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恐惧绝望的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死刑!立即执行!”
“杀!”
黑牛再也按捺不住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。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柄斧,大步流星地走向黑崎。
其他执法堂的成员也同时拔出武器,杀气腾腾地走向各自的目标。
空气在这一刻凝固,时间仿佛变慢了。
台下的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,想要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。
民众们伸长了脖子,眼睛瞪得溜圆,连呼吸都忘了。
黑崎看着那柄越来越近的斧头,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,死亡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。
他剧烈地挣扎起来,发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。
就在黑牛高高扬起斧头,即将落下的一刹那——
“住手!”
一声厉喝从人群外围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紧接着,人群一阵骚动,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劈开。
黄维和他手下的警察们,脸色苍白地分开了一条通道。
只见几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路边,车门打开,一群西装革履的洋人,在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巡捕护卫下,快步走了过来。
为首的,正是脸色铁青,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犬养健!
而在他身边的,赫然是美国总领事史密斯先生,法国总领事拉维尔,以及几位其他国家的领事馆官员!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台上的黑牛动作一僵,斧头停在了半空中,他回头不解地看向陈枭。
台下的民众也炸开了锅。
“怎么回事?洋人怎么来了?”
“他们想干什么?难道要救这帮日本畜生?”
“妈的!洋鬼子跟东洋鬼子,都是一丘之貉!”
犬养健在几位领事的簇拥下,穿过人群,走到了公审台下。
他抬起头,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陈枭,那怨毒的目光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
他的心中,却涌起一阵阵后怕与无力。
他的思绪,不由得回到了几个小时前,那个让他毕生难忘的耻辱清晨。
……
数小时前,日本领事馆。
当犬养健看着庭院里那五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时,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在短暂的暴怒之后,他立刻意识到,事情己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。
他冲进办公室,用颤抖的手,接通了远在北平的日本公使馆,找到了他的顶头上司,驻华总领事池田阁下。
电话那头,池田总领事听完他的汇报,沉默了足足半分钟。
随后,是雷霆万钧的咆哮。
“八嘎呀路!犬养健,你这个蠢货!帝国的脸面,都让你丢尽了!”
“一个中国的帮派头子,竟然敢在上海公开审判帝国的军官!这是对大日本帝国最严重的挑衅!这是宣战!”
“我命令你!立刻调动帝国海军陆战队,联络佐世保舰队!我要让他们的舰炮,把那个什么狗屁鸿兴会,连同整个闸北,都给我轰成平地!”
池田的怒火,仿佛要透过电话线,将犬养健烧成灰烬。
“阁下!请息怒!万万不可!”犬养健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劝阻。
“不可?有什么不可!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帝国的勇士,被一群支那猪当众羞辱吗?”
“阁下,这是陈枭的陷阱!”犬养健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他就是想激怒我们,逼我们动用舰炮!上海不是荒郊野外,这里有英美法德各国的租界!”
“一旦舰炮开火,必然会波及他们的利益,到时候,我们就成了所有西方列强的公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