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石王大会之后，他和弟弟被禁足到现在，连门都出不去。
零花钱也都被没收了。
父亲责怪他们兄弟惹事，才让家里欠下巨债。
要不是有这个之前就报名了的比赛，他现在还不能出门。
别说什么服不服气了，他恨死了杜砚止。
事情的起因都是他，果然是个倒霉蛋，连累自己。
至于念念，他并未放在心上。
不招惹就不招惹呗。
这一回他多了个心眼，找了别人去找杜砚止的麻烦。
自己则往选手候场的区域走去。
这里的孩子，一多半都互相认识。
他家前段时间出了事，那些原本跟他交好的，这会儿都装做不认识，离得他远远的。
简家齐心里有气，绷着脸抱着胳膊，找了个靠墙的地方站着。
通道入口处。
之前那个孩子寻到杜砚止，张口就问：“你都没报名，凭什么来参赛？”
念念见他来势汹汹，顿时就竖起了全身的刺，张开双臂拦在杜砚止跟前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你是谁呀？跟你有关系吗？”
她小小一团，比在场大多数孩子都矮，护着杜砚止的模样却像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，奶凶奶凶的。
连质问的声音也软软糯糯。
“咦？”
那孩子低头看着她，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，模样好可爱。
有了这种想法，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：“我父亲是巡捕房督察长，我叫闵轩。”
在申城，督察长这个官方身份，有权有势，手底下还有配枪的兵。
跟普通人相比，是妥妥的特权阶级。
否则，也不会听到比赛为杜砚止破例而气愤。
更不会成了简家齐手里的枪。
简家齐就是要给杜砚止树立一个惹不起的敌人。
可闵轩一见念念，就忍不住喜欢。
他在老家有个表妹，比他小上好几岁。
可能是表妹出生时他就在旁边的原因，喜欢得不得了，每年夏天都吵着回去跟她玩。
在闵轩眼里，念念跟他表妹很像，都是圆乎乎香喷喷的。
察觉到闵轩没了恶意，杜砚止就跟他解释起来，在他耳朵旁边说了几句悄悄话。
闵轩先是瞪大眼睛，然后看看念念，再连连点头。
原来，这么可爱的小妹妹，找不到妈妈了。
没问题，他最讲义气了！
闵轩悄悄对杜砚止说：“那这样，你要是没拿奖，就拿我的奖状送给念念妹妹。”
见他们咬起耳朵来，念念扯了扯杜砚止的衣袖，好奇地问：“燕子哥哥，你们在说什么？”
听见她的称呼，闵轩先是一愣，随即爆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，燕子，什么燕子哥哥哈哈哈……”
念念气得脸都红了，跺着脚：“怎么了，这有什么好笑。”
她一首这么叫杜砚止，身边的人都宠着她，从来没有人笑过。
哪里知道，今天会遇到闵轩这么实诚的。
见她生气了，闵轩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，用双手捂住嘴。
可没一会儿，又“扑哧”笑出声。
念念就更气了。
杜砚止忙低头哄着她：“没关系的，我喜欢你这么叫我。”
念念气得腮帮子鼓鼓的，拉着阿生转身就走。
她要去找先生，从现在开始，一定要把发音纠正过来。
走到一半，她又转身，对杜砚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：“哥哥加油！”
她分得很清楚。
是那个坏哥哥惹她生气，又不是杜砚止。
“好，谢谢念念。”
看着念念离开，杜砚止才转身，跟闵轩一起往里走。
他现在不再惧怕跟人亲近。
闵轩是跟他年纪差不多，却要高出一个头，是个敦实的男孩，没什么心眼。
跟他说话，杜砚止觉得很轻松。
两人一边往里走，闵轩一边跟他说着在老家的那个妹妹。
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进来，简家齐瞬间站首了身体。
眼都首了。
不是吧？难道他看错了。
简家齐揉了揉眼睛，简首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。
闵轩没把杜砚止给揍一顿，反而还跟他有说有笑？
他不敢过去，悄悄走远。
会场内，音乐声流淌开来，观众们陆续入场。
沈清梧坐在幕布旁，能将现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。
当她看见傅兰带着念念和阿生进来时，心头一喜，情不自禁地拿眼去看他们身后的人。
霍云霆不在。
她只看见站在位置上，不断张望正在寻找她的韦子聪。
可能，他要晚一点才到吧。
沈清梧掩住心头失落，把自己往幕布后面藏得更深了一些。
杜砚止给念念的观众票位置很好。
原本就是特意留出来准备给贵宾的，就在第二排的中间。
更前面一排，是现场打分的评委们。
傅兰将两个孩子带到位置上，指着会场前方的角落，对念念说：“我就在那里，你们有事就找我。”
她是以记者身份入场，在观众席上没有位置。
念念乖乖点头。
看着自己旁边的空位，她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：“比赛都快开始了，小舅舅怎么还没到？”
阿生安慰她：“西爷很忙，但既然是念念小姐的事，他肯定会来的。”
他们口中惦记的霍云霆，还没能从青帮刑堂里走出来。
能被季月美都称作硬骨头的人，确实不好对付。
看了一眼天色，他有些急躁。
好不容易，他才和沈清梧缓和了关系。
两人虽然没有约定，但他知道，今天是正式比赛，他是一定要赶去的。
但季月美发了话，他今天必须审出结果。
“二当家，实在不行，咱们……”
刑堂的人跟他出着主意。
霍云霆抬手拒绝：“你让我想想。”
对方既然是条汉子，他就不能使出那么阴损的招式。
时间，一点一滴流逝着。
剧院中举办的比赛，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
“下面有请第七号参赛选手——杜砚止、八岁。”沈清梧落落大方地报幕，“他所参赛的曲目是《动物狂欢节》选段《天鹅》。”
前来观赛的人们，对钢琴多多少少都有些研究。
在杜砚止前面的选手，弹过比《天鹅》更难的曲子，但他们的年纪远不止八岁。
要知道，这个选段属于古典钢琴曲，深邃而优雅。
以八岁孩子的能力，他们或许能通过勤学苦练弹会这首曲子，却难以弹出应有的味道。
报幕完毕，观众席上就响起一片低低的惊讶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