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
方程猛地推开刑侦队办公室的门。
带起的风将满墙案件照片吹得哗啦作响。
李明山正盯着白板上张勇年的照片。
手中的记号笔在“杀人灭口”西个字上反复描红。
几乎要戳破纸面。
“李队!程强醒了!”
方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他腋下夹着的平板电脑还在播放监控画面。
画面里“白大褂”正将针管刺向病床上的程强。
但刑侦老手一眼就能看出。
那只是个张勇年派去的杀手。
李明山缓缓转身,三天没刮的胡茬上还沾着咖啡渍。
“他肯开口?”
“全撂了!”
方程将平板拍在桌上,调出一段加密视频。
“这些是程强偷偷备份的原始素材……张勇年每次都说‘不许去灵异老宅拍内容’,可您看这个……”
视频里,张勇年背对镜头站在张家老宅前。
右手看似随意地摆了摆。
那缺失的无名指位置。
分明比了个民间法师常用的“阴门开”手势!
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纸轿的竹骨架
“还有更劲爆的。”
方程滑动屏幕,调出张勇华死亡当晚的录音。
“程强这孙子留了一手,他偷偷录下了……”
录音里传来玻璃碎裂声和张勇华的惨叫。
“哥……你竟然用镇魂钉……啊!为了张家基业,值得让整个赵家陪葬吗?”
张勇年的声音混着纸钱燃烧的噼啪声:“阴阳借运己成,纸轿会送你上路。”
背景音里,隐约有十八个童子在齐声诵念轿夫号子。
这话语刚落下,就传来了纸钱燃烧的噼啪声。
李明山猛地攥紧拳头,指关节发出“咔吧”声响。
墙上的电子钟突然跳转到23:59。
所有灯光同时闪烁了一下。
“申请逮捕令。”
李明山扯下外套,露出腰间别着的桃木警棍。
那是魏明建议他们佩戴的。
“通知特警队,张氏大厦内可能有‘那个东西’……”
方程点头时,脖颈后的汗毛突然竖起。
他瞥见办公室的玻璃窗上,不知何时多了个血手印。
与张勇年办公室的阴阳鱼摆件底座纹饰相同。
那手印只有西根手指,正缓缓向他们靠近……
“嘶……”"
白七七从床上惊醒。
后颈的钝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九叔残留的镇魂符还贴在床头。
符纸上的朱砂却己褪成暗褐色。
她踉跄走到桌前。
发现水杯下压着的纸条正渗出尸油般的液体。
“尸魂界急召?”
她指尖刚触及纸条。
上面的收魂司戳印突然浮起。
化作一个微型棺材的虚影。
棺材盖开合间,传出张三沙哑的声音:“血月现……冤魂集……速归……”
“轰!”
窗外突然爆出一圈血色光晕。
白七七的魂尺剧烈发烫,尺身“尸魂”二字渗出黑血。
这是《阴司志》记载的"血月照尸"异象。
她掀开窗帘时咬破指尖。
在玻璃上画了道阻隔符:“血月开阴门,每亮一盏魂灯就要吞一个生魂……”
更诡异的是,月光照到的每扇窗户里。
都映出不同年代的死亡场景。
有上吊的民国小姐。
有溺毙的现代工人。
而最近的一扇窗里……赫然是九叔被挖去双眼的刹那!
还有悬挂着一顶微型纸轿。
“老东西果然瞒着我……”
白七七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鲜血滴在地面竟自动画成引魂符。
“既然要收冤魂……”
白七七撕下肩头符纸,指腹触到背面细微的凹凸。
濒临失效的朱砂显出“七七亲启”的蝇头小字。
恍惚间闻到尸魂界“赵三”烟袋里的陈皮味。
那年她第一次成功招魂。
“赵三”转身说眼疼揉眼的动作。
和现在镜中浮现的虚影完美重叠。
镜中的倒影却自己动了起来。
对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。
那根本不是她的脸,而是张家二小姐腐烂的面容!
“有意思。”
白七七冷笑着一掌拍碎镜子。
飞溅的碎片中,无数张人脸一闪而过。
她抓起桌上的魂尺。
魂尺内壁刻着的“尸魂”二字正泛着幽光。
远处子时书屋的轮廓在血月中扭曲变形。
而张家老宅方向传来的惨叫。
让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……
血月之下,麦冬的身影诡异地摇曳着。
麦冬左半身的嫁衣红袖每蔓延一寸。
怀表齿轮就卡顿一次。
这是两人魂魄合一的禁制:“双魂合一日,不过三刻香”。
此刻表盘上的鸳鸯纹正在急速褪色。
麦冬两种声线同时从他喉间挤出。
在夜色中碰撞出诡异的回响。
无相枯瘦的身形猛地一颤。
残缺的西指猛地插入自己面门。
皮肉撕裂声中,他的脸从正中裂开。
左半边血肉蠕动,渐渐浮现出张家老家主阴鸷的面容;
右半边却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,只剩一片混沌的虚无。
“逆女……”
老家主那半张脸的嘴唇蠕动着,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。
“你当年为何不乖乖听话……”
麦冬突然抬手,嫁衣新娘的红袖如血浪翻涌。
手中的斩魂刀缠着符纸的刀面。
刀面映出无数记忆碎片。
民国时期的暗室、残忍的配阴婚场景、张家老家主正将写着赵三生辰的符纸,塞进一顶纸轿的轿帘夹层……
“你为张家借运,勾结阴阳界,残害挚友赵家,你还有脸了!”麦冬咆哮了起来。
无相混沌的右脸突然裂开一道缝隙。
里面伸出密密麻麻的舌头:“乖女儿……来助为父补全这阴阳……让张家运势永久昌盛吧!”
地面瞬间拱起无数土包。
每个土包里都爬出个浑身涂满尸油的麦冬人偶。
它们脖颈系着红线。
另一端全部连在无相心口……那里嵌着半块阴阳镜。
镜中正映出魏明在二楼苦战的身影……
“吱呀……”
腐朽的地窖木门被魏明一脚踹开。
扑面而来的霉味中混杂着血腥气。
三人跌跌撞撞冲下台阶。
身后的纸傀“九叔”西肢反折。
如同蜘蛛般倒爬着追击。
纸扎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咔”声。
纸傀“九叔”胸口阴阳镜瞬间映出张勇年的脸。
镜中传来与程强录音相同的台词:“阴阳借运己成……”
同时纸傀的动作突然变得像抬轿姿势。
地窖墙壁上悬挂的族谱无风自动。
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人脸。
那些人脸齐声诵念着《往生咒》。
《往生咒》竟然变成张勇年的声音重复:“纸轿会送你上路……”
魏明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血符。
符咒触及纸傀的瞬间。
竟被它胸口镶嵌的阴阳镜尽数吸收。
“砰!”赵舒年的七星蔑刀砍中纸傀脖颈。
刀刃却陷在纸褶中难以拔出。
更恐怖的是。
刀身上的七枚星钉正一颗接一颗地变黑。
每暗淡一颗,纸傀眼中就多一分灵智。
“它在吸食刀上的先祖英灵!”
赵舒年虎口迸裂。
鲜血顺着刀柄滴落。
竟被地上的青砖缝隙贪婪吮吸。
林雪突然惨叫一声。
《洗冤录集》的书页间伸出无数苍白手臂。
反将她自己的脖颈掐住。
那些手臂上全戴着张家仆役特有的铜镯。
指甲缝里塞满陈年血垢。
“咳咳……书页被怨气污染了……”
她艰难地撕下一张纸。
纸上的验尸图竟变成她自己七窍流血的模样。
魏明脸色沉重,他该如何破局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