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裴晏辞从屋里走出来,看到江祁还在门口等着,挑眉,“闲的没事干?”
“不是。”江祁含糊道,“成了?”
裴晏辞听出他的意思,简洁道:“没有。”
“但会成的。”
江祁看着他眼底的执拗,叹了一口气:“别太过。”
“我有分寸。”裴晏辞咬了一口手里桑桉刚刚递给他的苹果派,苹果的清甜瞬间在整个口腔中爆开,并顺着喉管进入体内。
他承诺道:“不会让她为难的。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江祁带着他进入自己的房间,设了个隔音法术后,接着道:“她看上去不喜欢你,但似乎又喜欢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
裴晏辞似笑非笑的看着江祁,喊了他一声:“江祁。”
江祁觉得裴晏辞这表情不怀好意,还喊了他名字,更有问题了。
他往后退了一步,佯装不解:“干嘛?”
裴晏辞语调端着散漫,宛若闲聊一般:“我之前怎么没发现,你还有说相声的天赋呢?”
“我也觉得我有说相声的天赋。”江祁厚不要脸地应下,当没听懂他的嘲讽。
他故作惋惜道:“可惜家大业大,还一不小心成了亲传,只能埋没了我这项天赋。”
“……”
裴晏辞指骨间关节咔嚓一声,一字一字道:“江,祁。”
江祁看裴晏辞看上去要打他了,连忙开口:“开个玩笑,我意思是,她肯定是喜欢你的,但她没意识到,或者不愿意承认。”
“要是前者的话,还好,总归会意识到。但若是后者”就完了。
他话未尽,但足够裴晏辞听明白他的意思。
但他有些疑惑:“为什么不愿意承认?”
江祁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前些年对我们这群人疏离得跟陌生人一样。”
“我能察觉出她是讨厌我们的,但她又只是一味地疏离,像是和我们有牵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。”
裴晏辞道:“但那是你们,不是我。”
“你觉得你是例外?”江祁声音攸地转冷,“她最多可以是朋友,但绝对不能是爱人。”
说到这里,他话锋一转:“我看她现在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,但人的本质不会变。你和她现在这样的师徒关系就很好,不必非要进一步。”
“再不济,像我说的,做个朋友也可以,但再往后,只能是万丈深渊。”
裴晏辞默然。
半晌,他声音低闷,却带着一股子拼死不回头的执拗:“可我不想只和她做师徒,做朋友。”
“她师傅可以有很多个,朋友也可以有很多个,我不想成为那么多人中的一个。”
“我想做唯一一个的爱人。”
江祁“……”你说这人到底随谁呢?他爹娘也没这么执拗得慌,甚至遇事不决就放弃。
他坐到一把交椅上,冷酷道:“真赔上命你就老实了。”
裴晏辞不语,他可能,己经赔上一次了。
“不过也不是不行。”
江祁细细回想了下桑桉之前和如今的模样,“她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,但心其实特冷,不过到底不是断情绝爱的人。”
“你要是能把她那颗心捂热,说不定还真能成了。”
他其实还挺想看他们两个成的,别的不说,这两人站一起绝配!
不是说外貌怎么样,就是二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磁场,让人觉得他们绝逼是一对,不是一对也绝对会成。
裴晏辞听进去了江祁的话,但他自动过滤了下。
只要他努力勾引桑桉,就能让她喜欢上他。
嗯,没错,他要勾引她。
裴晏辞又咬了一口苹果派,不再在这里待着,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江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默默学着桑桉昨日的手势,为他祈祷了一番,嘴里念念有词:“祝你成功。”
……
时间一下又一下地走着,太阳逐渐高照人头之上,又很快低悬地面。
黄昏之时,漫天云霞,天空被染成金红色,煞是好看。
客栈内,三楼的专属交谈室,此时气氛却是古怪。
十二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,神态各异。
良久,桑妄实在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,开口:“我们非得在这坐着吗?在自己的房间待着不好?”
桑珩看着他,道:“不止两个。”
桑妄茫然:“什么不止两个?”
桑珩将手里的一封信放到桌上,道:“狐妖选的人,不止两个。”
桑妄震惊:“那狐妖竟然给哥你送信?你不是二十二了吗?难道他看你长得好看,不在乎年龄了?”
桑珩镇定道:“不是我的,是庄师妹的。”
“是她的啊…啊?!”桑妄毫无预料地叫了一声,活像是见鬼了,“她的?”
早己习惯弟弟大小叫的桑珩道:“嗯。”
“这狐妖除了年龄外,选人标准到底是什么?”
桑妄满头问号地瞅了三眼被选的三个人,“一个化神,一个元婴后期,一个炼气三层。”
“难道这狐妖是个颜控,只看长得怎么样?”
裴晏辞再次被恶心到,嗤笑一声:“那要这么说,我们之中符合的人多了去的,你这个缺心眼的也符合。”
桑妄首觉这不是什么好话,即刻反击:“你才是缺心眼!”
“我可不是。”裴晏辞掰着一根手指头,给个巴掌又给个甜枣,“毕竟我没你那么心思纯透。”
桑妄果然被忽悠瘸了:“你是在夸我吗?”
裴晏辞面上一派可信,从容道:“当然,毕竟你这种干净的玲珑心,百年难得一见。”
他话语到这里悠地一转:“不过不止三个。”
桑妄:“还有谁啊?”
裴晏辞将手上捏着的碎纸片放到桌上,纸片极小,不细看根本看不到。
桑妄眯着眼睛,看着那比蚂蚁还小的纸片,疑惑道:“你拿个纸片干什么?”
裴晏辞一字一顿道:“是给桑桉的信。”
桑妄道:“那怎么成纸片了?被你毁了?”
“这不明显吗?”
裴晏辞悄悄在桌下看不见的角落捏着桑桉的手,宛如感慨般说了一句:“那狐妖还真是怕死的不够快。”
他本来还想一剑了解了狐妖,但现在看来,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了,起码得死前折磨一番。
萧逸言进去他们的谈话:“所以,一共西个人?”
裴晏辞道:“应该,你们还有收到信的吗?”
几声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:“没有。”
裴晏辞带着桑桉起身,“那散了吧。”
他也不想在这待着,是床躺的不舒服吗?给自己找罪受。
桑珩如老父亲般,道:“要是你们西个真被抓走了,你记得保护好她们。”
裴晏辞没有应声,只是手比了个OK的手势,他还是有同门情谊的,虽然不多。
“对了。”
突然想起来什么,裴晏辞停下脚步,扭过头,不知是对谁说:“别自作小聪明,不然死了别怪我。”
话落,他不再停留,离开。
留下的人中,没听懂的脸上茫然,听懂但知道说的不是他们的跟没事人一样,脸上神色丝毫不变。
但听懂了,也知道说的是她的沐颜苒手指甲陷进肉里,掐出血来。
她垂落眼眸,心里有了较量,杀不了桑桉,但她可以让她身败名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