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扬的语调，似是而非的撩拨，仗着间隔两千公里的距离，在口嗨这点上，喻少榛坚决不占下风。
这次足足等了快一分钟，路识青才回他一句：还有台手术。
文字。
喻少榛看着那行字，靠在栏杆上乐。
“咳咳！”林序南在二楼缓步台上用力咳嗽了两声。
给喻少榛吓一跳：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林序南叹了口气，语气无奈：“你一遍遍听路识青语音时候进门的。”
他又咳嗽了两声：“……你表达没睡到路识青遗憾之情的时候站在你身后的。”
林序南也是无比后悔，为什么在装修之后没把自己指纹删掉，这样喻少榛给他来开门，他至少也不会被迫听了一场游戏。
游戏当事人本人反而一脸的不在乎：“啊，那你来得还挺快。”
林序南幽幽道：“正好要来你店里看看。”
喻少榛问他：“看什么？”
林序南：“看看2025年睡觉还关机的奇葩长什么样。”
喻少榛：“……”
“醉氧，手机忘充电自动关机了。”
说话消耗能量，喻少榛皮了两句就吵吵着喊饿，园区里就有餐厅，两人谁都不愿意动决定就近去吃饭。
喻少榛洗头发的时候，林序南倚在门边问他：“你跟路识青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一个多月没修剪的头发长到了脖子，洗起来麻烦不说，还把睡衣领口都打湿了一片。
喻少榛冲掉头上的泡沫，首起身，拿毛巾胡乱擦了两把：“热血与激情的阶段。”
“……”林序南一言难尽的眼神看过来，视线从他头顶划过腰身，还要往下。
“请注意边界感啊。”喻少榛解开睡衣上面的两粒扣子，把肩膀上那结痂的血压印露出来，给林序南解释这两个词的意思：“就是我临走之前，他非常激情的给了我流着热血的一口。”
……
林序南：听起来黄黄的。
最近的是一家广式早茶，喻少榛头还是晕，点菜让林序南来的。
二十分钟后，他看着桌上的红豆蛋挞，黄金糕，鸡蛋糕，炸鲜奶，炒牛河，爆汁流沙包，当场愣住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林序南把桌上唯一一个白色的奶黄包夹到喻少榛手边，用筷子戳开，露出里面依旧黄色的奶黄夹心，揶揄道：“以色补形，多吃。”
太久没吃到内陆的美食，喻少榛吃到撑才放下筷子。
林序南开了一早上的玩笑，等他吃完才换上正经的神色，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：“这是你要的卷宗。”
林序南两个叔叔都是公检法系统的人，调一份过去的卷宗不难。
餐厅人多，两人结账回到工作室后，喻少榛才打开卷宗。
十几年前的卷宗复印件，当时在祝嵩的关系下，警方调查的很彻底，现场图片，事故起因，轨迹还原，除了跟祝兮月一起在爆炸中身亡的那个女学生的口供，警方把所有可疑的点都查了。
林序南拿到资料后自己没打开看过。默默坐在沙发对面，眼看着喻少榛翻来覆去的看卷宗，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，到看完一遍后一目十行的回去再看，自虐式的来回反复这个动作，到渐渐红了眼。
林序南咽了咽，起身摁住他：“姥爷当初都觉得没问题，你别折腾自己。”
是啊，不然喻鸿羲怎么能骗过大家十几年。喻少榛坐在原地，狠狠咬了下唇，可再痛也抵挡不了心底升起的寒意。
林序南就默默陪着他，两人坐了很久，久到外面的日光都逃离了窗口。
林序南才问他：“你让我找这个是在怀疑什么吗？”
喻少榛回国这个决定很蹊跷，加上他看卷宗后反常的表现，林序南心底隐隐有了猜测。
既然让林序南帮他查了，喻少榛就没想瞒着，起身把电脑拿过来，找到吕胜男给他发的那封邮件。
避开吕胜男个人信息那页，推到林序南面前。
这封初始邮件几万字，从她自己的经历，到她后续这么多年费力调查的结果，林序南看完也沉默了。
好半晌后气冲冲地起身大声骂了一句：“草！”
刚准备继续骂，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猛地看向喻少榛：“方若青是不是当初也是他学生？”
喻少榛点头。
“呵。”这就很令人怀疑了。
实验室爆炸，爆炸原因是一个很低级的操作失误，操作者还是喻鸿羲的学生。
并且现在他们有明确的证据显示，喻鸿羲借导师之名骚扰女学生这件事己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逻辑链闭环。
喻少榛说出自己的猜测：“我觉得那个女学生本来想弄死的人应该是喻鸿羲。”
他手在卷宗里喻鸿羲口供的位置点了点：“爆炸时间是周五的下午，这个时间是他每周固定要去实验室的时间。”
喻少榛很用力的吞咽了一下，抬眸时，眼眶猩红：“而那个这个时间是我奥数班的时间，我妈应该是接我的路上临时去的实验室。”
林序南对比着口供，觉得喻少榛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。
“可是……”林序南虽然也很气愤，但尚还保存着一丝理智：“这没证据啊，即使有证据也是道德层面，不算犯罪吧。”
“是定不了罪。”这个现实很残酷，喻少榛很用力的攥了攥拳，指甲陷入掌心，他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容。
“别说现在没证据，”喻少榛说：“就是有证据也不行……”
林序南默了默。一个靠妻子实现阶级跨越，婚后出轨犯罪，间接导致妻子意外去世，最后再凭借孝顺女婿人设借助老丈人资源一跃成为医学院副院长。
这是什么顶级烂人！林序南不骂不痛快：“本来我还以为你回国只是为了那点家产呢。”
“有这茬你怎么不早说！这他妈的太憋屈了！”林序南气得绕着沙发团团转，比喻少榛情绪还激动：“我们找最好的律师试试看，我让我叔也想办法！必须得判了他！”
难听的话骂出口只能起到宣泄的效果，解决不了问题。林序南只说了两句就停下了，瞄了喻少榛一眼。他骂了自己倒是爽了，但却拍在好友伤口上二次撒盐。
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，深吸一口气，重新坐回喻少榛身边：“那个……你想好怎么办了吗？我能帮上什么忙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