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其实,关于‘是不是早就对时桉有好感’这件事,景淮南还真不算完全骗时桉。
他确定自已性取向的时间比较晚。
上学那会,对时桉的印象,最开始就只是个闹腾骄纵的小少爷。
而,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有时按出现的地方,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被吸引的,现在要是问景淮南,他可能自已也记不太清了。
而且当年专心学习,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。
现在细细回想,才觉得,可能当年的每一次对视,都似乎带了点儿不纯洁的心思。
景淮南低头哑笑,垂着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悸动。
好半天后才再次开口:“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这件事很重要吗?
时桉当场怔了两秒。
很重要吗?
如果自已对他完全没有那方便的心思,这事当然就不重要。
他嘴唇动了动,没说话。
大脑高速地运转,由这一句问话想到了好几种可能。
他本因为今天自已生气的主要原因,是因为景淮南骗他,他很讨厌被欺骗。
但……其实好像也不然。
经景淮南这么一问,他又觉得什么时间开始喜欢他的,这个问题也同样重要。
是之前?
还是在他生病发烧、加上茶醉那晚,跟他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?
如果是之前,时桉想,他会更好接受一些。
没有人喜欢被同情。
时桉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:他的自尊心已经强到宁可站在高处被指责鄙夷,也不愿意在低处被人同情。
他很能共情这句话,这也是为什么,他当初没有直接跟景淮南说他生病,而是借着追人的幌子日日去医院的原因。
他低头想了一会,却又不敢想的太久,怕没了气势。
人在心虚的时候,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说话大声。
时桉抬起头:“好!先不说这个,那你骗我来你家住这件事呢?”
“一开始还是你给我提供的思路。”景淮南实话实说。
然后一抬头,发现时桉眸子里的火光,都要烧出来了似的,立马改口:“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别生气。”他语调明显软了不少。
像是在哄自已无理取闹的小男友似的。
这感觉怎么都不对。
时桉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,原地转了个圈,依旧想不出该怎么说下去。
算了。
他最后选择了最狼狈的方式——推门往外走。
“等下,你回家吃饭了吗?”
时桉头也不回,反手把门关上:“没吃也不在你这吃。”
时澜之给他的别墅是江城市中心唯一的单体别墅小区。
离工作室的距离也近。
屋子里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,客厅茶几上摆着的花,有几个花苞半开未开。
搬到新家,理应办个party,但最近事太多,时桉也没那个心情。
只单独给祁愿发了个微信,让他下班之后过来暖房。
反正自已待着也没事干。
他参观了下房子的整体格局。一楼中西厨、餐厅、客厅,二楼一个主卧、外加三个房间。
时桉一间间的推开门。
发现时澜之已经很贴心的把三个房间只留下了一间当做客房,剩下的分别改成了书房和画室。
地下室是影音室,市面上的游戏机几乎都买了。
时桉拿起来看了眼,笑了下,只有他爸助理才会这么细心。
一楼有人按铃。
祁愿到了。
进门时,两手拎满了东西:“快帮我接一下,车上还有呢。”
时桉提前跟保安打过招呼,祁愿直接把车开进了他家院里,两人搬了好几趟才搬完。
“你都带了些什么过来,这么多。”
“送你的乔迁礼物。”
祁愿把东西放到储物间,绕着客厅走了一圈,羡慕得不行:“好气派,回家我跟我爸也商量下,搬过来跟你做邻居。”
知道时桉吃不下东西,他带的都是一些小甜品和低度数的果酒,不伤胃。
不知道跟他常用的香水味道类似,还是病情确实有好转。
时桉捏着蛋糕上的草莓吃了好几口,居然都没觉得反胃。
但也仅限于几口,轮到蛋糕胚,他就又恶心了。
“别急别急。”祁愿抽了张纸巾递过去:“病情有好转就是好事。”
两人吃完东西,窝在影音室用幕布打手柄游戏。
打了一会,都觉得有些冻手。
祁愿胳膊肘碰了下时桉:“你家这空调是不是有问题?”
时桉也发现了。
屋里是中央空调供暖,但开了半天,还是19度。
他手在出风口下试了试:“好像是坏的。"
时桉伸手摁开旁边的立式空调:“先用这个,明天我找物业的人来修一下。”
“我倒是行,主要是你晚上睡觉不冷吗?”祁愿想到什么似的,问:“还是说,你晚上去景淮南家住?”
时桉一听就炸毛了:“去什么他家!不去!”
“咋这么大反应?”祁愿侧头看了他一眼,问:“吵架了?”
时桉手一抖,游戏人物当场死亡。
他气鼓鼓凶巴巴的,说:“有什么好吵的,谁跟他吵。”
英雄死亡背景音播报完毕,影音室里只有空调运行的电机声。
祁愿盯着时桉的脸看了两秒,看穿一切的笑了下,微微摇了摇头:“哎呀,你就是嘴硬。”
时桉眉头紧紧皱起,眸子里写满了疑惑和不解。
祁愿平静地劝他:“你自已想想,两个月之前,你对景淮南是什么态度?天天哄着殷勤着。”
“现在因为生气,饭也不去吃了。”
“你俩绝对能有事。”好好一句话,被祁愿的嘴一说,莫名沾了点下流的味道。
祁愿第二天要出差,没待得太晚。
四百平的房子里只剩自已的时候,还真有点清冷的感觉。
时桉的主卧很大,摆了张两米七的床,依旧看着有点空。
时桉心想,可以像景淮南书房那样,摆个办公桌。
念头一起,他自已给自已想生气了,当即恨不得捶自已一拳。
摆什么摆!睡觉!
早上没人叫起床,时桉一觉睡到了大中午。
微信里只有祁愿的两条消息。
景淮南的聊天框被顶到了很往下的位置。
就这,还说要追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