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户约的是下午一点。一个脚腕上的小图,三点半就结束了。
把人送走,时桉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微信。
刚解锁。
便想起来今天不用他去买菜。
又默默把手机放到一边。
昨天晚上能吃进去水果的新发现让他心情大好。
时桉白天又试了一次,还是吃水果可以,但吃别的就不行了。
可水果不顶饿啊。
胃这段时间娇气惯了,他现在是一点饿都受不了。
时桉叹了口气。
在工作间里开始找之前医生给他开的促进食欲的药。
药瓶滚到了抽屉的最里面,上面蹭了一些颜料,瓶身旧旧的,看外表,就有点无法让人放心吃的样子。
也不知道这药过不过期。
时桉翻来覆去的在瓶身检查了好几遍,没找到保质期。
最后决定还是别拿小命开玩笑了,抽空去医院重新开一瓶吧。
“老大,有人找。”
时桉从栏杆探出头。
先是看见了一大束橙色的花,然后才看见被花遮住的、景淮南的半张脸。
时桉回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间,朝楼下喊:“你干嘛来了?!”
一楼没干活的纹身师听见李游刚才的喊话,都鬼鬼祟祟的探头往外看。
看得时桉不自在极了,抓着栏杆的手松了又紧。
景淮南说:“过来跟你道歉,昨天晚上的事——”
“停!打住!”时桉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捂住景淮南的嘴。
让他再说下去,恐怕大家以后茶余饭后都有谈资了。
时桉黑着脸,朝他勾了勾手:“你、你上来说。”
一个帅哥,抱着一束花,走到哪里都是极吸引人眼球的。
尤其这个人要追的还是他们老大。
一楼所有干活的、没干活的纹身师,都放下了手里的工具,蹑手蹑脚的围在楼梯口,伸长个脖子往二楼听。
“你这么早下班了?”
景淮南说:“今天下午在医学院有讲座,结束了不用回医院。”
他说完,把怀里的花往时桉面前一递:“送你的花。”
时桉嘴角一抽,跟他之前送去医院的花一个品种。
他没伸手接,景淮南就一直维持着那个递的动作没动。
问:“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东西,下班了吗?我请你吃饭,之前还欠你两顿饭。”
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,亏他想的起来。
时桉抬手接过花,淡淡的果木香气瞬间充盈在鼻间。
只是收花,远没有给别人送花心境坦然就对了。
他又不是小姑娘,被人看着抱这么一大束花算怎么回事。
耳垂有些发热,不自在的抬起头。瞪了一眼景淮南:“送花,请吃饭,你怎么这么老土?”
景淮南看着他,抿了抿唇:“可你之前就是这么追我的。”
他这句话绝对没有怼人的意思。
但看时桉脸上的表情,显然不是这么认为。
景淮南清了清嗓子,解释道:“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方式,所以……”
楼下窸窸窣窣的传来很轻微起哄的声音,尽管他们每个人都压低了声音,但加在一起,还是很明显的。
时桉咬了咬牙,头再次从二楼探出去:“大下午的是都没事干是吗?去干活!”
这才是正常状态下的时桉,景淮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,觉得今天的时桉比上个礼拜蔫蔫的他,看着顺眼多了。
再在店里待下去,说不定明天大家伙要怎么议论呢。
时桉把花放到工作间里,拿了件外套:“你跟我出来。”
大冬天的站在外面说话不现实。
而且他是真饿了,吃饭就吃饭吧。
时桉问道:“去哪吃饭?”
景淮南说:“家里吃行吗?”
人紧张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,时桉下意识的反问:“都没去买菜,吃什么?”
说完,他恨不得时间回溯到十秒钟前,给自已来一巴掌。
景淮南勾了勾唇:“可以让超市送。”
超市可以送,外卖就不行?
时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抬腿往自已停车位走去。
到了车边,发现景淮南还跟在他身后。
时桉问:“你车呢?”
“没开。”景淮南说:“没有学校的出入证,开车不方便。”
有的时候真觉得他跟景淮南相处的这两个月,所有事发生过的事都还挺公平的。
比如他追了景淮南一个月,现在就轮到景淮南追他了。
再比如,上次在店里,他是坐景淮南的车回家的。今天景淮南没开车,就要来坐他的。
见时桉站在门边没立马上车。
景淮南说:“你如果累的话就换我开。”
“不用。”时桉开门上车。
坐下后没立马发动,而是掏出手机,开始搜索餐厅。
去景淮南家吃饭是不可能的,又没确认关系,他还有情绪呢,不去。
他回国这段时间很少在外面吃饭。
所以只能凭借评分来选餐厅。
但,他忽略了一点,那就是现在干餐饮的都刷评分。
时桉随手一搜,全是高分,这下倒是难以抉择了。
随便去一家也行。
但这段时间,胃口被景淮南养刁了,他怕踩雷。
“不好挑的话,去你家我给你做也可以。”景淮南换了个提议。
“你想得美——”
时桉嗤笑一声,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,手机就响了。
没有备注,还是座机号。
一看不是诈骗就是推销电话。
时桉果断摁掉。
没半分钟,对面又打过来。
“现在的销售怎么这么执着呢?”时桉嘟囔着接通:“不买保险,没钱投资,不贷款,不买房……”
对面还没等开口,就听着时桉这头说了一大堆。
沉默了几秒,略显尴尬地笑了两声:“业主您好,我是翠堤湾的物业管家。”
时桉面色一僵:“啊……”
“早上您报修说家里的中央空调有问题,请问您家里现在有人吗?”
“我们维修人员现在过去处理故障方便吗?”
时桉昨天刚住进去,还还没来的及换智能锁。
家里的钥匙时澜之又全给他了。
所以,现在的问题是,要是跟景淮南吃饭,他今天晚上就还没有暖风。
要是回家给物业开门修空调,他今天晚上就又得饿一顿肚子。
除非……
时桉侧头看了眼副驾上的人。
景淮南笑着,像是就等他看过来似的:“去你家给你做吧?怎么样?”
看似疑问句,实则根本没给时桉拒绝的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