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话，说得众人面面相觑，愣是一个两个都没吭声，然后目光沉沉的盯着他。
赵明荀还真是……
出了事就将所有的事儿都推到了萧林安的头上，确也符合他的行事作风，平日没担当，出事就躲闪，既要又要，结果什么都得不到。
“老二。”赵元凛叹口气，“你见过你母妃了吗？”
赵明荀愣了愣，显然不明白父皇为何忽然这般言语，“母妃……”
“你问一问她，这件事该如何处置？”赵元凛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明暄一眼。
见状，赵明暄垂下眼帘。
懂了！
“父皇，你在说什么？”赵明荀不明白，“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？父皇，儿臣真的是受到了丞相的蛊惑，儿臣真的不是想谋反，父皇明鉴！”
赵元凛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这些，也不想听他这叽叽歪歪的，毕竟有些东西早就是板上钉钉，没有什么争辩的余地。
“带进来！”赵明暄知道赵元凛的意思。
音落，便见着萧贵妃面色惨白的进来，瞧着狼狈跪在地上的儿子，登时腿一软瘫坐在地，她清楚的知晓结局，明白彻底完了。
“你来告诉他。”赵元凛开口，“他到底是谁？”
贵妃萧氏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，想着再怎样，皇帝还是要念及父子之情，可这会……她忽然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人了，整个人都开始颤抖，“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帝王的言语之间，没有半点的疑惑与犹豫，相反的，那种板上钉钉的决绝，好似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“从一开始就知道。”赵元凛倒是一点都不吝啬于答案。
萧贵妃骇然抬头，不敢置信的盯着他，张了张嘴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一开始就知道？
那么，这些年的宠爱又算什么呢？
为什么？
视线落在赵明暄身上时，萧贵妃忽然明白了一切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，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！哈哈哈哈哈，皇上啊皇上，你骗得臣妾好苦啊！”
“后宫以你为尊，你自甘下贱，又怨得了谁呢？”赵元凛没有半分怜惜，平静得像个局外人，“这么多年你享尽了荣华富贵，却教出这么两个孽障，有此下场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萧贵妃泪如雨下，浑身剧颤，“是我咎由自取，还是皇上处心积虑？”
“是什么都不要紧。”赵明暄开口，“要紧的是成王败寇，二皇子谋逆造反……输了！”
最后两个字，宛若有千金之重，忽然间压下来，将母子二人砸得粉碎。
输了！
是的，他们输了。
输了就意味着满盘皆落索，再也没了翻身的余地。
“母妃？”赵明荀仿佛清醒了不少，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
心里，隐隐有个答案。
“赵明荀，你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。”
赵明暄一开口，仿佛那高举的锤子，一下子落了下来。
萧贵妃重重的闭上眼，再也没了声响，只等着最后的死亡降临。
“母妃？”赵明荀傻眼了，“母妃，他在胡言乱语什么？母妃你说话，你说话！”
赵明暄此前在宫门前说的那些话，难道都是真的？
不可能不可能！
“若是如此，父皇为何宠爱我多年？不可能，这绝对不可能！”赵明荀疯了似的挣扎，却被李海死死压制着。
赵明荀宁可相信自己是技不如人输了，也不愿意相信，宠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皇，并非骨肉至亲，并非亲生父亲。
而这一切的前提是，皇帝什么都知道……
呵！
什么都知道，却把人拿捏在掌心里，听之任之，为的就是最后这一步棋吧？
“父皇什么都知道！”赵明荀咬牙切齿，“所以从一开始，这就是个圈套，儿臣就是老四留在东都的箭靶子，所有人都以为父皇宠爱我，实则是吸引了所有人的刀口，为的就是哪天他从边关回来，可以顺顺利利的成为东宫太子，一国储君！”
到了这会，赵明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笑话！
哦不，他就是个笑话。
“我还以为，若是此番就算输了，父皇看在这么多年疼爱我们母子的份上，一定也会网开一面的，没想到……没想到，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。”赵明荀狠狠闭了闭眼，“死局啊！”
没有出路的局，早就封死了出路，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胜算……
赵明荀泪如雨下，“呵，父皇啊父皇，您对我和母妃真是好狠！”
可这世上为君为帝，哪有什么心慈手软可言？
心狠当不了皇帝，心软做不了君主。
“把他们带下去吧！”赵元凛摆摆手，“他们的事儿，已经落幕了。”
但是，事情还没结束。
赵明荀和萧贵妃刚被拖下去，外头便传来了异常的动静。
“不只是赵明荀。”赵明暄叹口气，“还有个不安分的。”
赵元凛当然知道，他说的是谁，无奈的吐出一口气，幽幽的闭了闭眼，“去吧！做你该做的事情，身为大燕的帝王，理该铲除一切不安分的，只有这样才能让大燕永世繁华。”
永世繁华？
未必能算到千万年之后，但就目前来说，唯有这样才能平息肉眼可见的混沌与战乱。
“是！”
赵明暄转身离开，该去处置最后的收尾之事了，那自以为是的人，还以为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，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
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，算计他人的，都会被人算计。
眼见着赵明暄离开，刘胜和常丰对视一眼，警惕之色尚未褪却，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？都已经到这地步了，后面的那位自然会更加迫不及待。
赵明暄出去的时候，雨还在下着，眼见着摁住了赵明荀带来的人，还没清理完毕，这外头又开始闹起来，紧接着便是甲胄声再度响起。
稀里哗啦的声响，与这雨声融合在一起，刺痛人的耳膜，让人心内烦躁，但只要处理完了这一次的事情，就再也不会有类似之事。
这是，最后一次！
“王爷？”李海低语。
赵明暄叹口气，“也好，一次解决两个，以后就不会再担心什么？名声难听点，刀子锋利点，血……流得多了点。”
但，很快就会被世人忘记，不是吗？
“王爷，三皇子……反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