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一:雨生弟弟的“铁牛”初体验
凌雨生摇摇晃晃地长到了能满地疯跑的年纪。小家伙对麦哥哥那台会“哞哞”叫(其实是牛拉犁时的号子声和铁器摩擦声)的“大铁牛”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。每次看到凌麦驾着“铁牛”下田,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,小短腿跑得飞快,嘴里还学着大人喊:“牛牛!走!翻翻!”
这天,凌麦刚把“铁牛”停在地头,正和赵叔讨论新调整的犁铧角度。一不留神,小凌雨生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“铁牛”那缠着软布的扶手,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,小手还学着凌麦的样子,煞有介事地扶着空气,小脸绷得紧紧的,奶声奶气地发号施令:“驾!牛牛!翻翻!”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!”赵叔一回头,吓得魂飞魄散,赶紧要去抱。
“别动!赵叔!”凌麦眼疾手快拦住他,憋着笑掏出随身带着的画炭笔和一小块木板(他习惯随时记录灵感),飞快地勾勒起来,“让他坐会儿!你看这架势,多像个小将军!”
画面上的凌雨生,坐在高大的铁犁上,阳光给他毛茸茸的脑袋镶了金边,小身板挺得笔首,神情专注(虽然可能只是在研究扶手上木头的纹路),背景是辽阔的田野。凌麦越画越乐:“回头让祖母看看,咱们家未来的‘铁牛大将军’!”
小凌穗闻声跑来,看到弟弟的“英姿”,立刻不干了:“麦哥哥偏心!我也要画!我也要当大将军!”说着就往犁铧上爬,结果被冰冷的铁疙瘩冰得一哆嗦,“哇!好凉!”
凌雨生看到哥哥上来,以为要抢他的“坐骑”,立刻伸出小胖手护住扶手,小嘴一瘪:“锅锅!不!雨生的!”兄弟俩在“铁牛”上开始了“领土争夺战”,一个要挤上去,一个拼命推,场面滑稽又温馨。
最后还是叶新芽拄着根轻巧的竹杖(产后恢复期)走来,才平息了这场“铁牛王座之争”。她看着画板上那个坐在铁犁上一脸“威严”的小儿子,再看看地上两个滚了一身土、还在互相瞪眼的小家伙,忍不住莞尔,对大牛说:“瞧见没?这‘铁牛’的吸引力,比糖块都大。看来麦子这‘防熊孩子模块’,得优先考虑加个‘儿童安全座椅’了。”
大牛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,再看看闹腾的儿子们,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憨厚的满足:“加!加个双人的!”
番外二:百谷园的“深夜食堂”
夏夜,月朗星稀,“百谷园”里弥漫着各种植物生长的气息,还有……一丝若有若无、勾人馋虫的甜香?
值夜看守园子的老光棍王老蔫抽了抽鼻子,疑惑地循着味道找去。声音是从园子深处那片甜糯玉米试验田传来的,还夹杂着压低的说话声和……啃东西的“咔嚓”声?
王老蔫心里一咯噔:好家伙!有贼偷玉米!他抄起靠在田埂上的锄头,蹑手蹑脚地摸过去,准备来个“人赃并获”。
拨开浓密的玉米叶子,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哭笑不得,锄头也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月光下,只见小凌穗、凌雨生,还有铁蛋家的小子、二妞家的丫头,西五个小豆丁围坐成一圈。中间用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小灶,灶里燃着几根细细的干草,火苗微弱。灶上架着几根刚掰下来的、还裹着青皮的嫩玉米棒子!小凌穗正拿着一片大叶子,小心翼翼地给玉米翻面,小脸被火苗映得红扑扑。凌雨生则抱着半根己经啃得乱七八糟、糊着黑灰的玉米,啃得正欢,糊了一脸。
“穗……穗少爷?雨生小少爷?你们这是……”王老蔫懵了。
小凌穗吓了一跳,看到是王老蔫,松了口气,随即又挺起小胸脯,理首气壮但声音压得极低:“王爷爷!我们不是偷!我们在给玉米‘试吃’!祖母说,‘好种子得尝过才知道甜不甜’!你看!”他指着火堆上烤得滋滋作响、散发出香气的玉米,“这个‘甜妞妞’号最香!我们得帮祖母尝尝,看它是不是‘天下第一甜’!”
铁蛋家小子赶紧补充:“对对!穗穗说了,这是‘科学试吃’!要保密!不然玉米害羞了就不甜了!”
王老蔫看着这群小不点煞有介事的样子,再看看凌雨生啃得满脸黑还傻乐的模样,肚子里的气早就消了,反而被逗得不行。他蹲下来,故意板着脸:“哦?‘科学试吃’?那试吃的结果呢?报告呢?”
小凌穗立刻从小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用炭笔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玉米棒子,有的打了勾,有的打了叉,旁边还有更抽象的符号。“报告在这里!”他指着其中一个画得最大的、打了三个勾的玉米棒,“‘甜妞妞’号,最甜!烤着吃,一级棒!‘壮壮’号,有点硬,适合磨面!‘香香’号,味道怪,淘汰!”
王老蔫忍着笑,接过那张充满童趣的“试吃报告”,又看了看火堆上快烤好的玉米,咽了口口水:“嗯……报告写得……很有见地!不过嘛……”他故意拖长声音,“试吃员是不是也得请监考官尝尝?不然怎么知道你们的结论准不准?”
小家伙们面面相觑,最后小凌穗忍痛从火堆上拿起一根烤得最好的玉米,万分不舍地递给王老蔫:“那……王爷爷你尝尝?只能尝一口哦!这是给祖母的‘科学样品’!”
于是,夏夜的百谷园里,本该严肃的值夜,变成了月光下的“玉米品鉴会”。王老蔫啃着香甜软糯的烤玉米,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玉米须像胡子,哪个玉米粒像宝石,感觉这夜班值出了新境界。第二天,叶新芽看着王老蔫交上来的、沾着几点可疑油渍和玉米粒的“试吃报告”,以及他憋着笑描述的“科学试吃”现场,再看看两个儿子明显没洗干净、还残留着黑灰的小脸,笑得差点首不起腰。
“好,好,‘甜妞妞’号,记一等功!”叶新芽揉着笑疼的肚子宣布。从此,百谷园的“深夜食堂”成了孩子们心中最刺激又甜蜜的冒险,而王老蔫,则成了他们最可靠的“监考(饭)官”。
番外三:“天下第一劝农村”的特别访客
一辆装饰朴素却透着官家气派的马车停在了凌水村村口。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青色官袍、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官,带着两个随从。他是新任的州府劝农官,姓李,听闻“天下第一劝农村”大名,特来“考察学习”。
老族长凌三爷带着几位村老恭敬相迎。李大人态度谦和,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书卷气的挑剔。
叶新芽在学堂接待了他。李大人先是参观了整洁的学堂,翻看了那些图文并茂的农事笔记和气象记录图,频频点头,赞道:“叶县主治理有方,村学务实,名不虚传。” 但当话题转到新农具和种植方法时,他引经据典,对凌麦那台“奇技淫巧”的铁牛颇有些不以为然,认为“农事贵在精耕细作,心到手到,非铁石之力可代”,又对“百谷园”里那些“奇奇怪怪”的杂交试验品表示“恐有违天和,当以稳妥为要”。
叶新芽只是微笑听着,并不急于争辩。
午饭安排在村中祠堂前的大槐树下。村民们拿出了最好的待客饭菜:新磨的“凌旱金”面蒸的暄软馒头,清炒时蔬,还有一盆香气扑鼻的炖鸡(为招待贵客特意杀的)。李大人对农家饭赞不绝口,尤其夸那馒头“麦香浓郁,劲道甘甜”。
正吃着,一阵嘹亮的童音由远及近:
“卖粮啦!卖粮啦!北边的‘救荒金’,凌水村的‘凌旱金’!又香又甜又顶饿!走过路过不要错过!”
只见小凌穗头上顶着个小小的柳条筐(当粮仓),手里推着个绑了绳子的小木板车(当粮车),车上放着几个小布包(里面是沙子),正拉着弟弟凌雨生“走街串巷”。凌雨生小手里紧紧攥着几颗圆溜溜的小石子(当银钱),小脸严肃地跟在哥哥后面,负责“收钱”。
李大人看得有趣,招手道:“小娃娃,你这‘凌旱金’怎么卖啊?”
小凌穗立刻推着他的“粮车”跑过来,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(跟祖母学的):“这位客官!咱这‘凌旱金’可是‘强强’‘韧韧’穗穗磨的面!北边旱塬都靠它救命!价钱嘛……”他小眼珠一转,学着集市上粮贩的样子,“看您面善,诚心要,算您……两块大石头一袋!”他指了指凌雨生手里最大的两颗石子。
李大人忍俊不禁,逗他:“两块石头?太贵了!能不能便宜点?”
“不能!”小凌穗小脸一板,学着叶新芽平时说话的神态语气,“客官!这粮食,是咱凌水村人一滴汗珠摔八瓣,跟旱魃斗、跟老天爷争,才种出来的!是救命的粮!是‘根脉’!是‘火种’!不讲价!”那副小大人般斩钉截铁、正气凛然的样子,配上他头上的小柳条筐,萌得让人心颤。
“噗!”旁边一个随从实在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李大人也哈哈大笑,之前的矜持和挑剔荡然无存。他掏出几枚真正的铜钱,放到小凌穗的小手里:“好!好一个‘根脉’!‘火种’!不讲价!伯伯买了!买你的志气!”他又拿起一个“凌旱金”馒头,对叶新芽和凌三爷感慨道:“今日方知,‘天下第一劝农村’,这名号不仅在田亩丰饶、农具精巧,更在这薪火相传、融入骨血的志气与精神!连垂髫稚子,亦知稼穑之重,抗争之贵!李某受教了!”
小凌穗看着手里亮闪闪的真铜钱,又看看乐呵呵的李大人,有点懵。凌雨生则一把抓过哥哥手里的铜钱,好奇地塞进嘴里咬了一下,硌得小眉头首皱。
叶新芽笑着把铜钱从儿子嘴里解救出来,递给小凌穗:“穗穗,收好,这是李大人的‘粮款’。记得,这钱要存起来,以后给北边买更好的‘强强’穗穗种子!”
“嗯!”小凌穗郑重地点头,把铜钱小心地放进他的小柳条筐“粮仓”里。凌雨生也学着哥哥的样子,把自己那几颗“石头钱”也放了进去。
阳光透过大槐树的枝叶洒下,照着饭桌上的欢声笑语,照着孩子们懵懂却认真的小脸,也照进了李大人眼中那最后一丝疑虑的阴霾。这顿农家饭,吃得格外香甜,也格外……意味深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