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收宫宴设在太和殿，殿外的桂花开得正盛，冷香顺着殿门的缝隙钻进来，混着酒肉的香气，格外醉人。沈辞坐在朝臣之列，指尖却冰凉——今日的宫宴，更像一场无声的审判，他不知道林晚会不会动手，也不知道自己布下的“火药局”能否奏效。
“江南漕运今年丰收，户部报上来说，粮草己陆续入仓。”皇帝忽然放下酒杯，语气平淡，眼神却扫过群臣，“只是……有御史递折子，说江南盐商近来与漕运官往来密切，不知诸位怎么看？”
殿内的喧闹瞬间静了下来，所有目光都落在负责漕运的沈辞身上。
沈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他端起酒杯掩饰紧张，眼角的余光却瞥向赵灵阳那一桌——林晚正和赵灵阳抢一块桂花糕，两人笑得前仰后合，林晚嘴角还沾着点糕屑，活脱脱两个不知愁的小姑娘。
她没动？难道“收网”是假的？
沈辞刚松了口气，就见太傅林大人忽然出列，捧着个锦盒跪在殿中：“陛下，臣有本要奏。”
“林爱卿请讲。”
太傅打开锦盒，取出一叠抄录的账册，声音朗朗：“陛下，沈辞勾结江南盐商，挪用漕粮三千石，私铸银两数万两，借漕运之便输送盐商，证据确凿！”
他将账册高举过头顶：“这是抄录的账本，原册己由大理寺封存，上面有沈辞与盐商的亲笔签名，还有漕运官的画押！”
满殿哗然！
朝臣们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沈辞，有震惊，有鄙夷，还有幸灾乐祸。沈辞猛地站起来，脸色惨白：“陛下！这是诬陷！太傅伪造证据，想陷害臣！”
“是不是诬陷，陛下一看便知。”太傅平静地回应，“账册上的每一笔都有迹可循，江南的粮仓记录、盐商的入库单，甚至连沈府的采买账目都能对上。”
皇帝接过内侍呈上的账册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，脸色铁青得吓人。
沈辞浑身发抖，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晚——她终于不再抢桂花糕了，正和赵灵阳并肩站着，脸上哪还有半分“没心没肺”？
林晚迎上他的目光，忽然对他露出个笑。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“单纯”，没有了“骄纵”，只有一丝狡黠，一丝了然，还有一丝……胜利者的从容。
她甚至还对着沈辞，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桂花糕，像在炫耀战利品。
就是这个笑容，彻底击垮了沈辞的防线。他终于明白，从枇杷蜜到栗子糕，从香囊到账本，所有的“巧合”都是设计好的，所有的“笨拙”都是伪装出来的。这个他一首轻视的太傅之女，才是藏在背后的真正猎手！
“林晚！是你！”沈辞指着她，声音嘶哑，“是你偷了我的账本！是你和太傅合谋陷害我！”
林晚摊了摊手，语气无辜：“沈公子这话可就奇怪了，我一个深闺女子，连账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，怎么偷啊？” 她转向皇帝，福了福身，“陛下，沈公子怕是被证据吓糊涂了，竟说些胡话。”
赵灵阳也上前一步，声音清亮：“父皇，晚晚连日来都和儿臣在一起，从未去过沈府，更别提偷账本了。沈公子此举，怕是想混淆视听。”
皇帝看着沈辞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再对比林晚和赵灵阳的从容，心里己有了定论。他将账册狠狠摔在地上：“沈辞！你还有何话可说！”
账册散开，露出里面记录的每一笔肮脏交易，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。沈辞瘫坐在地上，面如死灰——他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。
殿外的桂花香依旧飘进来，却再也驱散不了殿内的凝重。林晚看着被禁军押下去的沈辞，悄悄松了口气。
赵灵阳握住她的手，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量。林晚回握住她，对她笑了笑——结束了。
这场无声的较量，终于在满殿的哗然中，落下了帷幕。而她和赵灵阳的江南之行，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