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“金雀台”失去了意义。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粘稠的毒液中缓慢拖行。林萤的愤怒、哀求、歇斯底里,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。她不眠不休地缩在卧室巨大的床角,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木偶。沈管家送来的餐食几乎未动,由温热到冰冷,再由冰冷被换走新的温热。身体在无声中迅速虚弱下去。
第三天傍晚,当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,林萤想下床倒杯水。脚刚沾到冰凉的地板,世界猛地天旋地转!强撑的意志瞬间瓦解,双腿一软,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摔倒在冰冷昂贵的地毯上。剧烈的眩晕和虚脱感让她眼前发黑,胃里空得只剩下灼烧般的绞痛。她甚至失去了爬回床上的力气,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,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沉沉浮浮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。一股熟悉而令人窒息的气息涌了进来——清冽的雪松混合着若有似无的硝烟味。高大的阴影停在她面前,挡住了仅剩的光线。
脚步声靠近,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。她能感觉到他俯视的目光,带着审视,如同在打量一件受损的艺术品。没有立刻扶她。
冰冷的指尖抚上她汗湿的额头,然后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缓缓滑下。那触碰不带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感。如同在确认属于自己的物品的状况。
“真是只倔强的鸟儿……”沈夜的声音响起,低沉平静,却像细密的针扎在林萤的神经上,“宁愿摔碎自己,也要保留那双没用的翅膀?”他蹲下身,靠近她的耳畔,温热的呼吸带着剧毒的低语,“可你越是这样,我就越想……把它们一寸寸锁起来,让它们永远只能为我一个人起舞。”
他伸出手臂,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,轻而易举地将轻得可怜的她打横抱起。林萤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,连微弱的挣扎都不再有。他将她轻轻放回柔软的床上,盖好丝绒被。那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温柔。
但他紧接的话却将这点虚假的暖意彻底撕碎:
“那个帮你在‘星尘舞台’看门的老头,”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,“他儿子……在缅北输得很惨。高利贷追上门,老头子被逼无奈,只好签了产权转让书把那个破地方贱卖了。”
林萤猛地一震,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她被困在“星尘舞台”时,那个沉默寡言却默许她进去的看门老伯……
“所以,” 沈夜勾起唇角,笑意未达冰冷的眼底,“你那天唯一可以‘自由’喘息的地方……现在,也是我的了。” 他俯身,染血的指尖描绘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轮廓,“你看,萤萤,外面所有的路,都通向我的掌心。你又何必……自讨苦吃?”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林萤。身体的控制权在沈夜抱起她的那一刻就己经不属于自己,而现在,连那短暂的、虚幻的“自由”记忆,都被他无情地碾碎、占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