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峰听到王霜咕噜咕噜的声音，满眼的得意。
“霜姐，我该走了！”
他拍了拍王霜的翘臀，神清气爽的离开。
一刻钟以后，王大彪和他的娘宋金凤回到家。
宋金凤带着儿子去隔壁村的娘家。
两人推开院门，看到王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那棵老枣树在晚风里沙沙作响。
宋金凤淡淡问：“赵主任呢？他走了。”
王霜撇撇嘴没有回答，她现在身体还在发抖。
没过一会儿，王奎也回来了，把褂子挂在门边的钉子上，来到院子里。
"霜儿，赵主任酒醒了吗？"王奎压低声音问道，好像那个喝醉的公社主任，能听到他说话一样。
"爸！您能不能别这样？"
“你左一句王主任，右一句王主任，干嘛在家还低三下西？”
王奎被女儿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一愣，"咋了？我就问问赵主任..."
"赵磊是我男人！"王霜的声音像刀子一样锋利，"为什么就算在家里，您见到他也跟下级见到上级似的？"
王奎下意识地往堂屋方向瞥了一眼，拉着女儿的胳膊往院子深处走，"小声点，别让赵主任听见..."
"听见又怎么了？"王霜甩开父亲的手，却也跟着走到了早早枯死的枣树下。
王奎掏出一包烟，抽出一根点上，火柴的光亮映出他皱纹深刻的脸。"霜儿，你不懂。我是生产队长，赵磊是公社主任，我见着他，就有种矮三分的感觉。这不是在家里在外头的问题..."
"怎么就不是了？"王霜打断父亲，"在公社，在田头，您怎么恭敬都行。
可这是咱家！他是我男人，是您女婿！您见过谁家老丈人见着女婿跟耗子见猫似的？"
王奎深深吸了口烟，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。
"霜儿，你都没给赵主任生下一个大胖儿子，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..."
"您又提这个！"王霜的声音哽咽了，"生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，您就因为这个，就该在他面前抬不起头？"
王奎把烟头扔在地上，用鞋底碾灭。"霜儿，官大一级压死人。
赵主任一句话，能够让我这个队长明天就下地干活去。"他叹了口气，"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，可这日子不还得过吗？"
王霜靠在枣树粗糙的树干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树皮，她轻声说："爸，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？"
“我跟赵磊早就不是一条心，以后有他没我，有我没他，你怎么脑筋还转不过弯？”
王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"女儿，我怎么老是觉得心虚呢！楚峰这人真的靠谱吗？"
"当然靠谱！"王霜腻腻开口，"爸，我实话给你说，我己经是楚峰的人了，你以后把他当女婿看，至于赵磊那个假女婿，以后不会有好下场。"
“我会让他不得好死！”
"霜！"王奎厉声喝道，又赶紧压低声音，"这种话可不能乱说，难怪吃饭的时候你看楚峰的眼睛不对劲。"
“你现在可是主任的媳妇，要是让人看到你偷人，会.....”
"主任媳妇？"王霜的声音里带着嘲讽，"我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媳妇，楚峰才是我真正的男人。"
王奎沉默了片刻，"爹怕你太冲动...爹是怕你吃亏。"
"赵磊成分好，是贫农出身，他这个主任没有那么容易下台？"王霜的声音颤抖着，"爹，越是这样的出身，一旦被揪出他贪污的事，那就死得越惨，他根本不是人..."
堂屋的门突然"吱呀"一声开了，父女俩同时噤声。
王大彪把剩下的白酒喝光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，站在屋檐下。
"爹，姐..."王大彪的声音含糊不清，"你们说什么呢？声音那么小，搞得像做贼一样..."
王奎看到是儿子，松了一口气，就怕赵磊突然醒来以后出来。
"大彪？你怎么喝那么多酒？
有没有给爹留着点？"
他推了推女儿，小声道："快去，扶你弟弟去房间，他走路都走不稳，等下磕到碰到就麻烦了，上次他摔了身体，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利索。"
王霜站在原地没动，弟弟的身影晃了晃，她知道上次弟弟是被楚峰打的，可一点也不怪楚峰，弟弟那是活该。
有了男人忘了弟弟，以前的王霜是最疼爱弟弟。
"听见没有！"王奎急了，"霜儿，你弟弟喝醉了！"
王霜白了弟弟一眼，扶着他慢慢走向堂屋。
王奎看着女儿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。
他想起三年前，也是在这个院子里，赵磊第一次来家里吃饭时的情景。那时赵磊双眼睛看人时，总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劲儿，尤其是看女儿的时候。
不过那个时候，王霜对赵磊还是不错，眼里有这个男人。
王奎又点了根烟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烟雾在月光下缭绕，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他听见堂屋里传来女儿和儿子的说话声，听不清内容，可能感觉到女儿是在责骂弟弟。
以前女儿那么护着她的宝贝弟弟，现在怎么动不动就骂？
王奎想不通，他站在枣树下，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。
他想起女儿小时候，总爱在这树下跳格子，笑声清脆得像铃铛。
那时候多好啊！
现在自己做了大队长，人也变得不通人情。
堂屋的门又响了，王霜轻手轻脚地走出来，看见父亲还在原地，愣了一下。
"你弟弟他睡了？"王奎问。
王霜点点头，想到弟弟就睡在，自己前不久跟楚峰干的那床上，她臊得慌。
"霜儿..."王奎想说些什么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"爸，"王霜轻声说，"您还记得我出嫁前那天晚上吗？您在这棵枣树下跟我说，嫁了人就是大人了，要懂事。"
王奎点点头，心里一阵酸楚。
"我一开始很懂事，"王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笑，什么时候该闭嘴。
一开始赵磊还不打我，只是不跟我圆房，我还以为他劳累过度，炖各种汤给他补身体。"
“可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不行，慢慢我就有了怨气，他就开始打我，一开始下手还不重，后来就变本加厉。”
王奎伸出手，想摸摸女儿的头，就像她小时候那样，却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他忽然意识到，自己这个父亲，在权力面前，连保护女儿的能力都没有。
"去睡吧，"最终他只说出这么一句。
王霜看了父亲一眼，那眼神让王奎心如刀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