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放榜那日，暴雨如注。林小满攥着成绩单的手被雨水浸得发白，数学87分的鲜红数字刺得她眼眶发烫。她蹲在育英中学的铁门前，看着雨水顺着砖缝蜿蜒成河，耳边不断回响着班主任那句"以你现在的成绩，想和陆川考同一所高中，太难了"。
书包突然一轻，陆川撑着黑伞出现在她身后。他的校服裤脚沾满泥点，显然是冒雨跑来的。"怎么不打伞？"他把纸巾塞进她手里，目光扫过成绩单时顿了顿，"进步很大啊，最后两道大题都做对了。"
林小满突然抬头，雨水混着眼泪滑进嘴角："可是还差20分......"话音未落，陆川己经蹲下来，与她平视。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，在雨幕中像是两簇跳动的火苗："还有两个月，我每天给你补课三小时，错题本重做两遍，作文模板背二十篇——"他掰着手指认真数着，"够不够？"
那天之后，陆川的自行车后座成了移动课堂。他把英语单词卡串成手链，骑车时轻轻晃动手腕，让林小满跟着念；遇到红灯就掏出几何模型，在路灯下拆解讲解。有次林小满打瞌睡，脑袋歪在他背上，陆川浑身僵硬地骑完最后一公里，到家才发现衬衫后背被冷汗浸透。
模拟志愿填报前夜，林小满在台灯下反复修改志愿表。笔尖悬在市重点高中的名字上方迟迟未落，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。陆川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，自己蜷在她的书桌旁，声音闷得像含着棉花："听说你想改报普通高中？"
林小满慌乱地合上本子："我......我不想拖累你。"
沉默在房间里蔓延。陆川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，掌心滚烫。"林小满，"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，声音发颤，"你以为我每天补课到十点，是为了什么？"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，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腔。
第二天清晨，陆川在校门口拦住她，塞来个用彩纸包着的小盒子。打开是枚银色书签，刻着"并肩作战"西个字。他耳尖通红，转身就跑："中午食堂见，给你讲最后一道物理压轴题！"林小满攥着书签站在阳光下，金属边缘折射出细碎的光，恍惚间又看见小学时那个睫毛上有星星的少年。
填报截止日那天，陆川站在走廊尽头，看着林小满在市重点高中的志愿栏写下名字。他松了口气，嘴角不自觉上扬，却在林小满转身时慌忙低头假装看手机。而林小满攥着志愿表的手心全是汗，她不知道的是，陆川偷偷把自己的保底志愿改成了与她相同的普通高中。
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，两个少年在教务处门口相遇。陆川晃了晃手里的志愿表，笑得张扬："林小满，这次换你追我了。"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，在林小满的手背上绽开小小的水花。她突然伸手擦掉他脸上的雨水，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脸颊："说话算数，我们要一起去看录取榜。"
暮色渐浓，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。两个身影并排走在积水的路上，陆川悄悄把伞往她那边倾斜，自己的右肩很快洇出深色水痕。林小满看着他湿透的校服，突然说："等上了高中，换我给你送姜茶吧。"少年脚步一顿，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恰好与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