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时雨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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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堕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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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雾时雨落
作者:
琳少爷
本章字数:
10008
更新时间:
2025-07-07

学术会议的报告厅里,聚光灯将阮雾时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清晰。褪去片场那层疏离清冷,一身米白色西装剪裁利落,肩线挺括如刀削,衬得她浑身透着股利落干练的气场。指尖划过投影屏幕上复杂的金融模型时,骨节分明的手与跳跃的数据流相映,声音清晰沉稳,分析新兴市场风险时眼神锐利如鹰,精准捕捉每一个潜在变量;偶尔扬起唇角解释关键节点,又带着学者特有的温和,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,漾开浅浅涟漪。

台下掌声雷动时,她微微颔首致意,余光不经意扫过后排角落——顾寒挚正端着咖啡杯,杯沿抵着唇角,朝她举了举杯,眼底漾着毫不掩饰的赞许笑意,像藏着深潭的光,静水深流。

散会后的走廊人潮熙攘,衣料摩擦声、交谈声织成一张喧闹的网。阮雾时刚和艾伦教授拥抱道别,手腕忽然被轻轻扣住,顾寒挚的指尖带着咖啡的温热,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,语气却不容置疑:“阮小姐,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。”

昨晚云芝年的电话还在耳边回响,阮雾时心头一动,指尖在西装裤缝里蜷了蜷,终究还是点了点头。

两人走进会场附近的咖啡厅,深棕色皮质沙发陷下去一个柔和的弧度,将人温柔地裹住。顾寒挚点了两杯拿铁,侍者将咖啡放在桌上时,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。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,瓷杯与唇瓣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,抬眼看向阮雾时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:“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,是让你姐姐醒过来,还有查清她车祸的真相。”

阮雾时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收紧,杯壁的温热烫得指尖发麻,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痛:“顾先生想说什么?”

“你该好好调查陆放。”顾寒挚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,长睫像受惊的蝶翼,他一字一顿,每个字都砸得很重,“他和你姐姐的关系,远比你想象的复杂。”

这话像根细针,“噗”地刺破了阮雾时强装的镇定。她刚要开口反驳,却听顾寒挚继续说道:“我有位朋友,是圣玛丽医院的妇产科医生。几年前,他给阮雾雨看过病。”

他顿了顿,指尖在杯沿轻轻,像是在斟酌措辞,最终还是选择坦白:“她打过胎,而且不止一次。”

“轰”的一声,阮雾时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漫天烟花,耳边嗡嗡作响,什么都听不清了。打胎?不止一次?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握着杯子的手一抖,褐色的咖啡液溅在米白色西装裤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,像块丑陋的疤,突兀地趴在干净的布料上。

姐姐怎么会……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穿着长裙、说话温温柔柔,连踩死只蚂蚁都要蹲在地上难过半天的阮雾雨,怎么会有这样的过去?

“不可能。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尾音几乎要碎在空气里,“你记错了吧?那不是我姐姐……一定不是……”

顾寒挚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,眼底闪过一丝不忍,却还是摇了摇头,语气笃定得让人心慌:“不会错。我朋友记得很清楚,阮雾雨每次来,陆放都跟着。而且最后一次打胎时,她情绪很不稳定,抓着床单反复问‘他会不会不要我了’。”

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,胸腔里像是塞了团浸满冰水的棉花,又沉又冷。她低下头,死死盯着裤腿上的咖啡渍,视线渐渐模糊——如果姐姐真的怀过孕,孩子是谁的?是陆放的,还是陆野的?那几次打胎背后,藏着怎样的逼迫与无奈?是撕心裂肺的争执,还是无声的妥协?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阮雾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像被雨水打湿的羽毛,轻飘飘的,却压得人喘不过气,满是千斤重的绝望。

顾寒挚放下咖啡杯,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,发出规律的轻响,像是在给她缓冲的时间:“因为有些事,不该被永远掩盖。”他抬眼看向她,目光深邃得像望不见底的海,“陆放对你的态度,更像是一种控制。他不想让你知道的,恰恰是你最该查清的。”

咖啡厅的爵士乐轻柔流淌,萨克斯风的旋律缠绵悱恻,却驱不散阮雾时心头的寒意。云芝年的警告、顾寒挚的爆料,像两块边缘锋利的拼图,在她脑海里慢慢拼凑,渐渐显露出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轮廓——陆放,这个一首以“保护者”姿态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,或许才是笼罩在姐姐命运上最深的那片阴影。

她拿起包站起身,动作有些踉跄,膝盖撞到桌腿都没察觉,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抖:“谢谢顾先生告诉我这些。”

走出咖啡厅时,伦敦的阳光正好,金灿灿地铺在石板路上,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阴霾。阮雾时站在街角,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河,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迷路的孩子,攥着地图却找不到方向,在这场关于陆家、关于姐姐的迷局里,越陷越深。而陆放那句“等你回来”,此刻听来竟像一句冰冷的宣判,字字淬着寒意,让她不寒而栗。

夜色像化不开的墨,浓稠地泼在伦敦的屋顶上,连月光都被染得发暗。阮雾时坐在落地窗前,指尖捏着顾寒挚那张黑色名片,边缘的烫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硌得指腹生疼。云芝年的警告、顾寒挚的爆料,像两把钝刀,在她心上反复切割,疼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颤。

姐姐堕胎的事像根毒刺,扎得她辗转难眠——那个总是笑着揉她头发,说“雾时要好好长大”的姐姐,到底藏了多少委屈?那些深夜里压抑的叹息,是不是都和这些事有关?

手机在掌心发烫,屏幕亮了又暗,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那个号码。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,顾寒挚的声音带着刚从文件堆里抽离的微哑,却异常清醒,像淬了冰:“二十分钟后我在你公寓楼下。”

不一会儿,阮雾时走到窗边,果然看见黑色宾利静静停在路灯下,顾寒挚倚在车门边,指尖夹着支烟,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,映得他侧脸的轮廓忽明忽暗,像幅流动的剪影画。

她裹紧风衣站在他面前,晚风掀起她的发梢,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:“顾先生,你白天说的……是真的吗?”

顾寒挚掐了烟,指尖碾过烟蒂的火星,留下一点灼热的红痕,语气沉得像压在河底的石头:“陆放利用你姐姐引诱陆野,搅乱他和云家的联姻;又借着你姐姐和萧炎的旧识关系,骗取萧家的商业机密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,那双手此刻攥得死紧,“至于孩子……我那位医生朋友说,阮雾雨最后一次打胎时,情绪崩溃着喊过两个名字。”

“谁?”阮雾时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,每个字都磕磕绊绊,发不出完整的音节。

“陆野”顾寒挚的目光掠过她骤缩的瞳孔,一字一顿,像敲在冰面上的锤。

“嗡”的一声,阮雾时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前的路灯、宾利、顾寒挚的脸都在晃动,她踉跄着扶住身后的路灯杆才站稳,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,冻得她指尖发麻。陆野……陆放……这两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,疼得快要炸开。

姐姐竟在这对兄弟之间挣扎过?而陆放,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助自己的人,竟然连亲哥哥都算计,连姐姐的感情都利用?

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她的手死死攥着风衣扣子,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,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,“他们是兄弟啊!流着一样的血……”

“兄弟?”顾寒挚低笑一声,那笑声里裹着浓重的嘲讽,像冰碴子砸在地上,“陆家这对兄弟,从小就斗得你死我活。陆放母亲早逝,在陆家活得像个影子,陆野占尽了风光和宠爱。他恨陆野拥有的一切,包括云家的支持,包括……你姐姐最初投向陆野的目光。”

最初的目光……阮雾时想起姐姐偶尔提起心仪之人时,语气里那层化不开的涩,像含着颗没熟透的青梅,又酸又涩。原来那不是她的错觉,姐姐真的爱过陆野?而陆放,是用这种卑劣到极致的方式报复吗?

“所以姐姐的车祸……”她不敢说下去,喉咙像被什么堵住,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,每个字都沾着血泪。

顾寒挚没首接回答,只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递到她面前:“这是陆放公司在你姐姐出事前一周的资金流向,有笔巨款打到了一个叫‘阿坤’的账户上,这人是道上出了名的亡命车手,专做‘意外’生意。”

文件上的转账记录清晰刺眼,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,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,缠绕着姐姐最后的生命轨迹。阮雾时的手颤抖得厉害,文件差点掉在地上,指尖触到纸页的冰凉,像摸到了姐姐车祸时逐渐变冷的体温,心脏骤然缩紧,疼得她几乎窒息。

“他连姐姐都不放过……”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哭腔,泪水砸在文件上,晕开一小片墨痕,像朵绝望的花,“他现在对我做的一切,是不是也在算计?把我当成新的棋子,用来报复陆野,用来填补他那些肮脏的欲望?”

顾寒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,砸在风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,眼底闪过一丝不忍,却还是点了点头,声音放轻了些,却更伤人:“他把你留在身边,一半是报复陆野的筹码,一半……是把你当成了阮雾雨的替代品。你和你姐姐太像了,尤其是眼睛,干净又倔强,让他既偏执又疯狂。”

晚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谁在黑暗里无声地哭泣。阮雾时望着公寓楼上亮着的灯,那曾是她憧憬的平静港湾,此刻却像个镀金的牢笼,栏杆上爬满了看不见的荆棘。陆放塞给她的黑卡还在包里,此刻摸起来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口发疼,连带着那点残存的温情都被灼烧成灰。

“谢谢你,顾先生。”她把文件攥在手里,指缝里渗出血丝也没察觉,纸张被染成点点猩红,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
顾寒挚看着她转身的背影,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,忍不住开口:“需要帮忙的话,随时找我。”

阮雾时没回头,只是抬手挥了挥,风衣的下摆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决绝的弧,像斩断了过去的自己。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那个想躲在伦敦安稳度日的阮雾时己经死了。她必须回去,回到那个布满荆棘和谎言的地方,为姐姐讨回公道,也为自己撕开这张名为“保护”的伪装网,哪怕双手被刺得鲜血淋漓。

伦敦的最后一个傍晚,泰晤士河面上笼着层薄暮,夕阳把河水染成熔金,波光粼粼地晃人眼。远处的伦敦眼缓缓转动,像一枚巨大的指环,套住了半座城市的光影。阮雾时站在河畔,米色风衣被晚风掀起一角,手里捏着那套顶层公寓的钥匙,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却暖不了她此刻冰封的心。

顾寒挚走到她身边时,带着一身淡淡的雪松味,和陆放那股凛冽的冷香不同,他的气息里总掺着点温润的木质香,像深秋午后晒过太阳的书桌,带着暖意。“都安排好了?”他望着河面上跳跃的碎金,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。

阮雾时转头看他,夕阳的光斜斜落在她侧脸,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眼下像片浅淡的云:“嗯,公寓手续办好了,医生也联系好了,等姐姐醒了,随时可以过来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,被风一吹就散,“顾先生,我如果嫁给你,你会替我报复陆放吗?”

顾寒挚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,挑了挑眉,眼底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低笑起来,那笑声在晚风里荡开,带着点玩味,又藏着不容错辨的认真:“肯定会。但你确定要嫁给我?”他看着她,目光深邃如河,“我们不算熟,而且你该知道,我帮你,也有我的私心——我要一个妻子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阮雾时迎着他的视线,眼神异常坚定,夕阳的光在她瞳孔里跳动,像燃着的火,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
她转过身,正面看着他,风衣的纽扣被风吹得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响,像在倒数某个时刻。“嫁给你,对我们都有利。你得到顾家合格的妻子,我得到一个有力的支撑。至于感情……”她笑了笑,那笑意里带着点疲惫的清醒,像经历过一场大雨后的天空,干净却带着凉意,“在这摊浑水里,感情早就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。”

河面上驶过一艘游船,汽笛声悠长,惊飞了岸边的几只白鸽,翅膀扑棱棱地划破暮色,留下几道白色的弧线。顾寒挚看着她眼底的决绝,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,只有破釜沉舟的韧劲。他沉默了几秒,伸手,指尖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发梢,动作带着意想不到的温柔,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:“你就不怕我和陆放一样,把你当成棋子?”

“怕。”阮雾时坦然点头,睫毛颤了颤,像蝶翼轻振,“但我更怕一个人面对他们。陆放欠姐姐的,欠我的,我要亲手讨回来。嫁给你,是我能想到的,最快的捷径。”

顾寒挚看着她,忽然笑了,那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眼底,像冰雪初融,漾开温柔的涟漪:“好。”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,骨节分明,指甲修剪得干净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,“那就这么定了。阮小姐,不,未来的顾太太。”

阮雾时看着他伸出的手,深吸一口气,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他的掌心温热,轻轻握住她的,力道不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像在契约上按下了指纹。

夕阳彻底沉入河面,伦敦眼的霓虹次第亮起,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流动的光,红的、蓝的、紫的,像一场盛大的预兆。阮雾时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,心里清楚,从这一刻起,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只想守护姐姐的简单女孩了。这场以婚姻为筹码的战争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而她,身后是万丈深渊,身前是刀山火海,没有退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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