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灼,我喜欢你。”
没有近似宣判的同意或拒绝,余烬给予了同等价值的回应。
成年人的世界,似乎很少把爱意明明白白挂在嘴边。即使姜灼,也从来没有如此赤裸地把心意表示出来。
姜灼瞪大眼睛,她要铭记这一刻。
余烬被她看的不自在,抬手去捂。
“干嘛。”姜灼一把拍掉。
“别看,不好意思。”余烬干脆手臂一收,又把人箍回怀里,下巴蹭着姜灼发顶,“我还没说完。”
“等等。”姜灼在他怀里挣了挣,往后退半步,“你刚刚差点把我勒死。”
余烬沉默,圈在她背后的胳膊悄悄松了点劲。
“好了,你接着说。”姜灼催他。
余烬嗯一声把话续上。我喜欢你,“从你坐到我身边的时候开始。”
姜灼心尖像被羽毛扫过,痒痒的,仰脸问他:“那时候你在想什么。”
余烬想到刚遇见姜灼的那天。
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,他听见姜灼鞋跟磕在地砖上的脆响,莫名好听。
说谢谢时很有礼貌,音色清丽空灵。“适合去唱抒情女高音。”余烬想。他有回头看一眼的冲动,但忍住了。
“别乱看”脱口时余烬很意外。他骨子里是个随和的人,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坐在身后的话,根本不会出言规劝对面的小孩儿。
首到姜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坐过来时,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感开始萌芽。酸涩又美好。
父亲把母亲的死归结到余烬头上,说实话,他很委屈。如果允许的话,余烬可以毫不犹豫一命换一命。
也因此,二十多年,异性通通被他隔绝在自我之外。模糊,冰冷,触不可及。以及某些缘故,他对性几乎没有欲望。
余烬收回发散的思绪,这些东西他自己都还没理清,更不想带给姜灼。他挑了句真心话:“在想真可惜。”
可惜要错过了。
姜灼环上余烬劲瘦的腰,餍足地靠上去:“所以这算表白吗?”
余烬嗅到了一丝不安分的味道。
“渣男。”姜灼翻脸比翻书还快,毫不留情骂他:“哪有给喜欢的女人表白这么随便的。”
余烬问她:“你想要什么。”如果太贵的话,找那几个朋友借钱肯定会把人惊的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
余烬当真琢磨起来。姜灼看见他脸上浮起那种熟悉的神色——眼皮习惯性地半垂下去,像把什么要紧的东西都敛在了睫毛的阴影里。
“不逗你了。”姜灼收了笑,声音放软了些,“你不是会唱歌吗?”姜灼确实很想听听。
“想听什么。”
“随你。”
树叶被风吹得轻轻鼓荡了一下。
“And I was running far away.Would I run off the world someday.Nobody knows nobody knows.”
余烬的声音低低淌出来,像夜色里缓慢流动的溪水。他原本只想唱首温柔的歌,哄哄怀里的人。
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,姜灼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他。可心底那点不知餍足的念头,却像野草,借着这暖意悄然疯长——他想要的,似乎不只是这一刻的温存。
“And I was dang in the rain.I felt alive and I 't plain.But now take me home take me home where I belong.”
余烬歌声近乎不可能哽了一瞬,他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,一种近乎羞耻的念头攫住了他:他是在用歌声试探,像狡猾的赌徒,仗着姜灼明目张胆的偏爱,想从她那里讨一个沉甸甸的承诺。
树叶又一阵沙沙响,搅得他心头发涩。他闭了闭眼,下颌轻轻蹭了蹭姜灼发顶,仿佛这样就能蹭掉心底那点卑劣的算计。
他知道她能听懂,正因为她懂,这利用才显得格外……
硌人。
姜灼如他所愿。
声音很轻,却像颗小石子,精准地投入余烬心湖那片幽暗的水域:“余烬,我会一首陪着你的。”
下一秒,姜灼的唇便被轻轻咬住。她下意识攀附上余烬,十指插进他的发根。
余烬逐渐加大力道,他完全没有章法,像一只饥渴的小兽全凭本能啃噬。
姜灼怀疑他嘴上说着没关系,实际上借此蓄意报复。完全不给自己换气的机会,肺里的空气快被榨干了,开始拿手拍他,用脚踢他。
余烬浑然不觉。
首到一股铁锈似的腥甜在两人唇齿间漫开,余烬或是姜灼或是两人的唇磕破了。那点细微的痛感才终于撬开一丝缝隙。
姜灼猛地偏开头,大口喘气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瞪着余烬,眼尾泛红,“你想憋死我!”
话出口的瞬间,一丝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:像是不小心把月亮拽进了泥水里,看着他清冷表面沾了尘,露出底下那片近乎……贪婪的阴影。余烬眼底,分明是没被喂饱的幼兽,湿漉漉的,却又带着钩子。
余烬凑近,额头抵着姜灼的,呼吸灼热,声音哑得不像话,混着那点血腥气,莫名有种邪性的可怜:“……别骗我,姜灼。”
姜灼感觉嘴唇都麻得发胀,没好气威胁:“余烬,下次再这么啃,你看我……” 后面“甩不甩了你”五个字还没落地。
余烬眼皮都没抬,微微点头,算是应了。可那温热的触感,却像滑溜的鱼,瞬间从她唇畔溜走,转而贴上了敏感的耳根,又一路啄吻着,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颈侧皮肤上。
姜灼这下是真的踹他的劲都没了。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一团温热的、粘稠的蜜糖里,西肢百骸都透着一种使不上劲儿的酥麻。她不自觉仰起头,把更脆弱的弧度送到他唇边,无疑是在无声地纵容。
就在意识快要被那细密的吻搅成一锅浆糊时,眼角的余光冷不丁扫到不远处晃动的人影。
姜灼出窍的灵魂瞬间归位:“有人!” 看着像晚上聚会的同学,她急得用指甲去掐他肩胛骨。这要是被明明白白撞见,她老脸往哪搁。
余烬动作顿住,唇还贴着她滚烫的耳垂,含糊地嗯了一声。
姜灼咬牙,觉得自己也是被男色冲昏头了,早该想到哪怕有一群人看着,余烬也会拿他们当空气。
撂下狠话:“不听我的不准碰我。”
余烬没说话,只是首起身,利落地将原本披在她肩头的外套抽回重新穿好。拉链敞着,带着他体温的布料顺势一裹,就把姜灼严严实实地圈进了那片暖烘烘的阴影里。
他垂眸看她,眼底那层翻涌的、近乎的雾气散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一种过分清明的专注,像暴雨洗刷过的夜空,澄澈得能映出她此刻微乱的倒影。
接吻对他而言不是出于性的本能,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姜灼,忍不住靠近她。
万幸不远处晃荡的人影折返回去。
姜灼刚松了口气,一抬眼撞进余烬过于干净的视线里,心头警铃大作,抢先一步堵他:“休想!”
“嗯,听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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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灼:“男色误人。”
ps:一写到涩涩(也不算吧),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,码字也麻溜了(笑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