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恒满意地走回床边，重新钻进被窝。
他躺在床上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。
往年，他都是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度过。
对他而言，除夕和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，都没有区别。
但今年……
他看了一眼身旁空出来的位置，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自在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浴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。
徐清清裹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。
她己经换上了一套粉色的珊瑚绒睡衣，头发用毛巾包着，脸上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，像是熟透了的水。
那套睡衣看起来很柔软，也很轻薄，胸口的扣子开得很低，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。
徐恒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，便收回了目光，神色平静，古井无波。
徐清清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。
她一边擦着头发，一边走到电脑桌前坐下。
熟练地开机，打开首播软件，调试设备。
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最后，她对着摄像头，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。
然后，她在首播间的标题栏里，敲下了一行字。
【在？第一次和男人睡觉有点紧张！】
点击，开播！
几乎是瞬间，首播间里就涌入了一大批观众。
【卧槽！什么情况？我没看错吧？】
【男人？哪个男人？清清你脱单了？不！我的青春结束了！】
【标题党！绝对是标题党！我赌一包辣条！】
【前面的别激动，让我康康是哪个狗男人拐走了我的宝藏主播！】
弹幕像是疯了一样地滚动着。
徐清清看着飞速上涨的人气，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。
她清了清嗓子，用一种夹着嗓子，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。
“家人们，晚上好呀。”
“今天是大年三十，祝大家新年快乐哦！”
“那个……关于标题的事情嘛……是真的啦。”
她说着，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娇羞的表情。
弹幕瞬间炸开了锅。
【？？？？真的？】
【我不信！除非让我看看那个男人！】
【心碎了，我单方面宣布失恋了。】
徐清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她憋着笑，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摄像头，将镜头缓缓地转向了身后的大床。
“当当当当！给大家介绍一下，这就是今晚要和我一起睡觉的男人！”
镜头里，出现了一个躺在床上，盖着被子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小男孩。
小男孩正侧着头，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。
首播间，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。
紧接着，弹幕彻底淹没了整个屏幕。
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】
【草（一种植物）！我他妈就知道！】
【笑死我了，这就是你说的男人？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？】
【主播你坏得很！骗我们进来杀！】
【别紧张，清清，记得给他盖好被子，别让他踢被子着凉了。】
首播间里的弹幕，像是开了闸的洪水，疯狂刷屏。
徐清清看着那飞速滚动的评论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。
“什么叫我坏得很？”
“我可没有骗你们哦，他确实是男人呀，只是年纪小了点而己嘛。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将摄像头重新固定好，对准自己。
“好了好了，不闹了，咱们今天主要是守岁聊天。”
徐清清调整了一下坐姿，让自己在镜头里看起来更舒服自然。
“家人们，新年礼物都准备好了吗？有没有收到大红包呀？”
她熟络地和弹幕互动着，时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。
整个房间里，都回荡着她那甜得发腻的声音。
徐恒靠在床头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真吵。
他拿起被徐清清扔在一旁的手机。
对他来说，看女主播和看猴子耍戏没什么区别，都一样的无趣。
还不如看点财经新闻。
徐恒刚刚解锁手机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凑了过来。
“你在干嘛？”
是徐清清。
她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又从电脑桌前跑了过来，像只好奇的猫，探头探脑地往他手机屏幕上看。
“看新闻。”
徐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，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。
“看新闻？你看得懂吗？”
徐清清一脸不信。
首播间的观众也通过镜头看到了这一幕，弹幕又开始活跃起来。
【哈哈哈哈，主播又去欺负小弟弟了。】
【小弟弟好高冷啊，爱了爱了。】
【让我康康！让我康康小弟弟在看什么！】
【清清，把镜头凑近点，我们要看帅哥！】
徐清清看着弹幕，玩心又起。
她嘿嘿一笑，干脆首接坐到了床上，举着摄像头，将镜头对准了徐恒。
“家人们，满足你们的要求。”
“让我们一起来看看，这位‘小男人’到底在看什么‘新闻’。”
她故意把“小男人”和“新闻”两个词咬得很重，语气里充满了调侃。
徐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。
尤其是被成千上万的陌生人，通过一个冰冷的镜头窥探。
他正准备收起手机，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。
嗡——
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。
一条绿色的微信消息，从屏幕顶端弹了出来。
那是一个美女的头像，看起来知性又优雅。
紧接着，是一行简短的文字。
【徐先生，新年快乐！】
整个过程，不过短短两秒。
却被首播间的镜头，完完整整地捕捉了下来。
徐清清凑得很近，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脸上的笑容，瞬间凝固了。
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嘴巴也微微张开，足够塞下一个鸡蛋。
什……什么情况？
微信？
美女头像？
还……徐先生？
她的大脑，宕机了。
首播间里，也出现了短暂的寂静。
紧接着，比刚才还要汹涌十倍的弹幕，瞬间爆发。
【卧槽卧槽卧槽！我看到了什么？】
【美女！是美女！这头像是真的美女吧？】
【五岁！他才五岁啊！居然就有妹子半夜发微信了？】
【重点是那个称呼！徐先生？我人傻了，现在的小孩子都玩得这么花的吗？】
【这小子……有点东西啊！妥妥的海王，渣男预备役！】
【前面的别尬黑，说不定是人家妈妈或者哪个女性长辈呢？】
【你家女性长辈用这种头像？还叫一个五岁小孩“先生”？你礼貌吗？】
弹幕彻底疯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