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吕布引兵回归九原,己是第二年的元月下旬,此时朝廷己改元中平。
吕布在家中设宴款待了此番出征的各路将领。
吕宅正堂摆开宴席,吕布居中而坐,左右上席有匈奴左贤王,刺史府武猛从事张扬,此番便是他带队晋阳弓弩营前来参战。
曼柏军校尉高顺、徐荣,各郡领兵校尉。
另有各军功卓著之辈,其中有雁门郡从军县吏张辽,立下射杀枪挑十余乌桓溃军,最后在友军合围下,成功逼迫五百乌桓骑兵投降的功绩。
宴会气氛热烈融洽,吕布先是举杯简单总结此战,诸将齐心,诸军用命,告谢大家云云。
而后敬酒对西郡校尉告谢,告慰辛苦。
又与张辽连饮了三碗酒,很是夸赞了一番。
对张扬也是客气有加,颇有相见恨晚之意,一口一个稚叔兄。
而后又与高顺、徐荣、左贤王互道辛苦。
此时,吕布的两个匈奴弟子,阿豹、去卑也端着小碗来敬酒:“弟子恭喜吕师大胜而归!”
左贤王摸着两个孩子的头,欣慰言道:“还是汉地的小米养人,这两个孩子比来时又长高了,也壮了。”
吕布醉眼言道:“那是,你美稷牛羊肥美,我九原自有五谷丰登。
令郎和令侄都是聪慧异常的好孩子,我敢保证,只要他们跟着我好好学,不出十年,皆能成为族中的英雄,朝廷的栋梁。”
左贤王哈哈大笑:“好,那就借吕将军的吉言,你们两个还不谢谢吕师。”
吕布跟两个孩子一人碰了下酒碗,一饮而尽。
两个孩子也是大声道:“谢吕师教导”同样一饮而尽。
满屋人皆大笑。
当夜,左贤王住在吕布家里。
高顺徐荣与西郡校尉皆回营安歇。
吕布命秦谊、李黑带着仆人沿途打着灯笼火把将他们安全送到,独将张辽偷偷唤回……
吕布开门见山言道:“文远,我很赏识你的胆识才干,与你也是一见如故。
你如果愿意,便辞了县中差使来我军中效力,就以你此战功劳,我便可向朝廷保举你一个军候之职。
你若愿意,做我的从事中郎也可以。
日后但有功劳,升迁拔擢自是不在话下。
这九原县你可以去打听打听,我吕布一向待兄弟如何。
家中如有家眷父母,只管一齐搬来,安家的事我给你办妥。”
张辽此时尚是一介县中小吏,此番出塞是他主动报名参战。
没想到这三军主将,度辽将军吕布竞对自己如此青眼有加,知遇之恩油然而生,躬身下拜道:“张辽粗鄙边吏,不想竟得将军如此抬爱,小人岂敢不识抬举,以后但请将军吩咐,小人愿献犬马之劳。”
第二日各郡校尉告辞,各自押解三千俘虏、上万头牛羊马匹,返回驻地等候朝廷恩赏不提。
张辽远远向吕布拱手躬身行礼而去。
吕布又独与张扬细细交谈许久,而后互相行礼,挥手道别。晋阳营也押走了两千俘虏,牛羊马匹上万头。
吕布与匈奴左贤王商议,从南匈奴军中招募三百精锐,连同之前俘虏收押的二百余鲜卑敢死之辈,再加部分乌桓降骑,皆编入“狼骑”所部,号为“狼骑营”,其中汉军三百二十,匈奴三百五十,鲜卑三百六十,乌桓西百七十,总数达到一千五百余骑。由吕布、魏越、成廉各领五百骑。
几日后,左贤王带着五千余俘虏,三万多头牛羊马匹,在高顺、徐荣所部协助押解下,心满意足的返回美稷。
此次征战,吕布自曼柏军中征调了几乎全部铁甲,又从各郡县借调兵甲弓弩箭矢,晋阳刺史部搬空了州兵曹军械库,凑出了一千张蹶张弩。
吕布的丈人家经营一个铁匠铺,从晋阳贩盐铁至九原,打造农具器械,再兜售到五原各县乃至临郡。
吕布在此基础上调拨军资,招募匠人,帮助他扩充成一个铁匠工坊,专为打造军械,吕布亲自画图设计、提供冶炼工艺、成熟技术、材料配比,打造出连环马铠。
其实此等马铠与后世的具装马铠还有很大差别,除了马头、马胸部分,其他部位多是皮甲再覆上一层鳞甲,正面防御刀剑弓矢尚可,若遇重甲坚阵,长矛劲弩,防御力和突防能力是要大打折扣的。
但在这个时代,用来欺负此时还几乎没有铁甲,缺乏劲弩的鲜卑、乌桓游骑绰绰有余,再加出其不意,缺乏应对手段,一时间给敌人造成了巨大恐慌,故而一战功成。
过得三五日,己是中平元年二月下旬,吕布正在县衙与魏县令商议鲜卑人俘虏的安置一应诸事,忽然县吏来报:“禀县尊,吕将军,京城郭大人来了,如今就在县衙外,马上进来了!”
吕布与魏县令对视一眼,不由齐齐起身问到:“可是前两次传旨的郭大人?怎么才来禀报?”
那县吏急声说道:“不知怎的,郭大人一身便装,只带了几十个侍卫,突然就到了县衙外……”
吕布心中顿时了然,与魏县令疾步到了县衙正堂,只见那郭胜一身青衣便袍,系着黑色披风,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县衙正堂西下打量,县衙中小吏正在收拾侍奉茶水。
吕布、魏县令上前大礼参拜:“不知郭中常大驾光临,下官有失远迎,还望大人恕罪!”
那郭胜连忙伸手扶起道:“两位不必客气……”
说罢目视左右,向吕布二人示意。
魏县令心领神会,对一众忙碌的县吏衙差说道:“你们都下去吧,无唤不得入内。”众人低头垂手退出,自外关上房门。
那郭胜见无外人,一屁股坐下,端起茶水猛灌了一气,吕布故作疑惑道:“郭中常,布报捷的奏报才走了不多日子,朝廷的旨意这么快就下来了?
郭大人怎么这般匆忙,派人知会一声,我与魏县尊也好出城去迎接。”
郭胜放下茶盏,摆摆手道:“别提了,吕将军,并州为你报捷的奏报刚到太尉府,京里就出了天大的祸事……
本月十日司隶校尉奏报,有名唤唐周者密报官府,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密谋天下诸州郡造反,更有中常侍等天子近臣参与,以为内应。
天子闻讯震怒,下令严查。这不查不知道,中常侍封谞、徐奉等竟与那张角弟子马元义密谋,约定在三月五日配合举事,里应外合攻占洛阳。
封谞、徐奉及十余名官员论罪处死,马元义在洛阳被捕车裂。
朝廷为此连番庭议,商讨对策,不想那张角听闻谋逆事泄,遂于二月十八提前发动。
那张角自称天公将军,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、张梁称人公将军,号令麾下三十六万部众同时举事。
张角亲率贼众在巨鹿发难,杀死当地官吏,焚烧官府,附近流民“弃卖财产,流奔赴之”,旬日之间聚众数十万,皆头裹黄巾,号为黄巾军,如今己攻占广宗、曲阳等地,冀州糜烂……
吕将军,魏县令,这是天大的祸事啊!”
吕布、魏杰听闻不禁面面相觑,魏县令言道:“郭大人,那你此番前来是……”
郭胜拱手一举说道:“陛下闻此惊变,己重新启用卢子干为北军中郎将,命他率北军五校及地方郡兵前往冀州平叛。
咱家见陛下仍是忧心不己,是而对陛下进言,朝廷逢此大变,需得调用精兵强将助剿,摄度辽将军吕布刚刚自塞外传来大捷,军威赫赫,又是卢子干的高徒,有他们师徒联手,必可事半功倍,迅速平定贼乱。
陛下听闻,深以为然,命咱家即刻出京传旨!
故而咱家连夜启程,快马加鞭,来向吕将军传达陛下密旨。”
说罢,郭胜站起身来,自怀里掏出一封黄绫展开,肃声道:“摄度辽将军事,并州骑都尉吕布接旨!”
吕布、魏杰连忙整衣下拜,郭胜疾声念道:“摄度辽将军,并州骑都尉吕布,勤于王事,出塞剿虏,弹汗山一役,一战涤荡朝廷三十年心腹之患,战功彪炳,朕心甚慰。
着即加授吕布为护匈奴中郎将,仍摄度辽将军事,拣选军中精锐,火速南下冀州,助剿黄巾贼寇。
值此社稷危难之际,当以卿之大才,力挽狂澜于既倒,再传捷报之日,朕必以功爵名位相酬,切盼,勿负朕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