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生米在木地板上轻轻弹跳，苏妄言盯着眼前含笑而立的谢长晏，指尖深深掐入掌心。疼痛提醒她这不是幻觉——星砂逆转后，她带着完整记忆回到了初遇时刻。
"姑娘脸色不太好。"谢长晏俯身拾起花生米，指节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指尖，"可是染了风寒？"
苏妄言猛地抽回手，袖中短剑己滑至腕间。她分明看见，谢长晏低头时后颈浮现一道星纹——这是前世没有的痕迹。
"谢小侯爷。"她强压颤抖，"北疆的雪，可还冷么？"
谢长晏瞳孔骤缩。这是前世永徽二十三年，她临死前问的最后一句话。
--
三更梆子响过，苏妄言潜入谢府藏书阁。
指尖抚过楠木书架，在《北疆风物志》后摸到暗格。这次她没碰《山河志》，而是撬开更深处的夹层——一卷靛蓝色竹简应手而落。
"果然在这里..."她呼吸急促。竹简展开后浮现的不是文字，而是流动的星砂，在空中凝结成两本命书虚影。
左侧命书记载：
**「永徽三年冬，苏妄言卒于雪夜」**
右侧却是：
**「永徽廿三年春，谢长晏魂归星海」**
两本书间连着血色丝线，随着她的心跳微微颤动。前世她只看到后半段，原来这场死局从一开始就是双向的！
"现在明白了？"谢长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他指尖轻点左侧命书，星砂顿时暴动："你逆转时空那刻，就把自己的命数分给了我一半。"
---
太医院药香氤氲，萧砚辞的金针在烛火下泛着寒光。
"星砂入心，无药可解。"他右眼的白绫渗出血迹，"除非..."
"除非什么？"
"除非以命换命。"萧砚辞突然刺出金针，扎进苏妄言眉心，"就像三百年前那样！"
剧痛中，苏妄言看见无数记忆碎片：
**月隐仙尊将半颗命核塞进谢长晏心口...**
**萧砚辞跪在星砂中接住坠落的青玉镯...**
**命书最后一页写着"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"...**
她猛然惊醒，发现萧砚辞己七窍流血，手中金针化作齑粉："为师...只能帮到这了..."
---
年关将至，谢长晏在侯府设宴。
苏妄言看着满桌佳肴，每道菜都映出不同的命运轨迹——清蒸鲈鱼里浮动着灯楼大火，梅花糕上凝结着北疆冰雪。
"喝一杯？"谢长晏递来琉璃盏，酒液里沉着星砂，"醉仙楼的青梅酿。"
这是前世毒杀她的那杯酒！苏妄言握杯的手纹丝不动："谢长晏，你究竟想要什么？"
"我想要..."他忽然抓住她手腕，琉璃盏坠地粉碎，"你好好活着。"
酒液溅落处，地板浮现巨大星图——正是三百年前封印天道恶念的阵法！而阵眼位置，赫然是太医院方向。
---
子时更响，苏妄言站在太医院屋脊上。
脚下地面裂开缝隙，靛蓝色星砂喷涌而出，在空中凝结成天道恶念的狰狞面孔。它张开巨口，发出的却是谢长晏的声音：
"你以为逆转时空就能改变命运？命书早写好了所有人的结局！"
狂风骤起，苏妄言发间银铃寸寸碎裂。最后一刻，她看见谢长晏冲破星砂束缚朝她奔来，心口的星砂化作长剑——
"阿月，记住..."他剑锋刺穿恶念，自己的身体却在消散，"命书最末页..."
苏妄言扑过去接住坠落的竹简，终于看清被血迹遮盖的最后一行：
「情劫渡尽日，双星重逢时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