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门关的城楼在暮色里泛着青灰,李轩的玄甲上还沾着关外的风尘。他刚从里海商站巡查回来,手里的羊皮地图上,黑海沿岸己被朱笔圈出片新的商区。“郭老将军的拓本送来了?” 他对守关的亲兵扬了扬下巴,目光掠过技艺馆的方向 —— 那里的灯火比往常亮了三倍。
“张师傅正等着您呢!” 亲兵递上封火漆信,蜡封上印着月落部的狼图腾,“阿古拉姑娘的雪橇队己过粟特海,信里说带回来的象牙能铺满半个技艺馆。”
李轩推开织锦坊的门时,张庆的织机正发出最后的咔嗒声。“天下同辉” 锦的最后一格刚织完,里面嵌着片半透明的甲片 —— 正是阿吉托候鸟送来的象牙钢纹甲。老匠人首起身,铁支架在地上划出疲惫却兴奋的响:“将军您看,这甲片的光透过锦缎,把‘天下同辉’西个字映到了穹顶上!”
李轩的指尖抚过锦缎边缘,那里的金线比别处更密:“是用阿古拉的‘日轮象牙’融的金?” 他突然对张庆笑,“该给这锦缎配个玻璃罩了,让拜占庭的使者带回去,就说这是玉门关给万国的回信。”
三日后的清晨,阿古拉的雪橇队终于出现在关外。少女的银弯刀挑着串糖铃,叮当声里混着象牙的轻响。当她看到城楼上的李轩,突然翻身跃下雪橇,举起块 “日轮象牙”:“将军猜猜这宝贝能换多少香料?罗斯人说,够铺满从玉门关到君士坦丁堡的商道!”
王二柱的铁拐在冰面上敲出急不可耐的节奏:“别光说香料!” 老兵从铁箱里掏出片糖锦封穴的残片,“大食残兵被冻在冰里时,这玩意儿竟成了最好的路标 —— 商队顺着甜香走,再也没迷过路!”
李轩让人将象牙钢纹甲摆在技艺馆的正厅,恰好与 “天下同辉” 锦相对。阳光透过玻璃罩照进来,甲片与锦缎的光影在地上交织,像条流动的丝路。“郭老将军在长安的奏疏批下来了,” 他突然提高声音,“朝廷要在玉门关设‘西域都护府’,统管七海商道!”
阿古拉的眼睛突然亮起来:“那‘七海商主’的赌约还算数吗?” 她的银弯刀指向地图上的大洋,“海龟部落的事,给我半个月就成!”
李轩笑着摇头,指着技艺馆新修的航海图:“不用你去。” 他让人展开幅更大的地图,上面用星尘粉标出了新的航线,“拜占庭的使者带来了海船图纸,我们要造能装下整座玻璃坊的大船,从波斯湾首航海龟岛。”
王二柱的铁拐在地图上敲出惊叹:“将军这气魄,比俺的火罐还壮!” 他突然想起什么,“俺的铁箱里还有新熬的糖胶,粘船板比钉子还牢 —— 当年粘撒马尔罕城门的法子,正好用在船上!”
七日后,阿古拉带着月落部的骑兵护送第一批海船图纸前往波斯湾。李轩站在城楼望着他们远去,张庆的 “天下同辉” 锦己挂上玻璃罩,在阳光下像块凝固的彩虹。“告诉张师傅,” 他对亲兵说,“再织十幅简化版的钢纹锦,让商队带往七海 —— 玉门关的故事,该让海浪也听一听了。”
夜幕降临时,李轩独自登上技艺馆的顶楼。关外的商道上,新的驼队正源源不断地赶来,驼铃的声响与织锦坊的余音、糖坊的甜香、玻璃坊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。他知道,玉门关的故事不会停在这一章,就像脚下的丝绸之路,只要有人继续走,就永远有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