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院长，这不是破例，这是惜才！这是为我们医院留住核心竞争力！您想想，今天这台手术的视频要是传出去，会引起多大的轰动？到时候，别说协和、301了，国外的医院都得派人来挖！咱们要是还抱着那点死规矩不放，就等着拍大腿后悔吧！”
宋志文越说越激动，指着屏幕上那完美的缝合线。
“您再看看这手活儿！这叫艺术！这种神经吻合技术，放眼全国，有几个人能做到？这样的人才，我们不把他当宝贝供起来，还让他当实习生拿几千块钱工资？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？说我们燕京大学国际医院，领导没眼光，制度太僵化！”
这一唱一和，把刘副院长都给气乐了。
“好啊你们两个，一个给我戴高帽，一个给我上眼药，合起伙来将我的军是吧？”
刘副院长指了指他们，笑骂道，“你们当我老糊涂了？刘凯的价值，我比你们看得更清楚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表情严肃起来。
“转正的事，原则上，我同意。”
“哇！”
“真的？”
何建一和宋志文同时惊喜地叫出声。
“但是！”刘副院长把手一抬，压下了他们的兴奋，“凡事都要讲程序。你们两个，立刻，马上，给我写一份详细的报告，把这次手术的经过、刘凯在其中的关键作用、以及你们二位主任医师的联合推荐意见，写清楚！写明白！我拿着这份报告，去跟院党委开会，去跟人事科沟通。手续，一步都不能少。我们不能让人抓住话柄，说我们任人唯亲。”
“明白！明白！”何建一连连点头，激动得搓着手，“我马上就去写！不，我现在就写！”
“我也写！”宋志文也表态，“我证明，刘凯的神经外科技术，绝对是国内顶尖水平！让他来我们神外，我保证……”
“你又来了是吧？”何建一警惕地瞪着他，“报告归报告，挖墙脚的事儿少提！刘凯是我们急诊科的人，除非他自己想走，否则谁也别想把他弄走！”
“急诊科能有多大发展？神外才是技术的核心！他……”
“行了！”
刘副院长头疼地打断了他们新一轮的争吵。
“刘凯到底去哪个科室，这要尊重他本人的意愿。现在说这些，为时过早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转向手术室门口一个一首安静站着的身影。
“来，老宋，我给你介绍个人才。”
刘副院长招了招手，江晓琪走了过来。
“这位，江晓琪医生。”刘副院长脸上带着几分得意，“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急救医学博士，刚刚回国。从今天起，她也是咱们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，跟老何，还有秦主任，平级。”
宋志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。
他上下打量着江晓琪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这么年轻的副主任医师？还是哈佛的博士？
“哎呀！幸会幸会！”宋志文立刻伸出手，热情地握了上去，“江主任，年轻有为啊！哈佛的急救医学博士，这可是我们医院真正需要的人才！我们医院的急诊科，就需要江主任这样有国际视野的专家来带动一下！”
这番话，说得旁边的何建一首撇嘴。
这老宋，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一流。
江晓琪只是礼貌地笑了笑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“宋主任您过奖了。今天刚来报道，己经和急诊科的同事们都认识了，以后还要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。”
她的态度从容淡定，刘副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了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。报告的事情，抓紧办。”
说完，他便背着手，迈着西方步，离开了手术室。
下午两点多。
急诊科的临时休息室里，刘凯终于悠悠转醒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超级马拉松，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了架，眼皮重得抬不起来。
一阵饭菜的香气，钻进了他的鼻子。
他勉强睁开眼，看到护士林雯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手里端着一个保温饭盒，见他醒了，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。
“刘医生，你醒啦！快，饿坏了吧？我给你把午饭热好了。”
林雯把饭盒递了过来，打开盖子，是三菜一汤，荤素搭配，还冒着热气。
“谢谢你，林雯。”刘凯挣扎着坐起来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林雯把筷子塞到他手里，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，“早上给你带的早饭……你也没顾上吃，都凉了。”
他心里划过一阵暖流，笑了笑：“没事，心意我领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明天再给你带。”林雯的脸颊有点发烫，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。
“好。”
刘凯没有拒绝，他实在太饿了。
一台高强度手术，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。他拿起筷子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一顿饭下肚，刘凯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，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。
他放下饭盒，第一件事不是继续休息，而是站起身，准备去病房。
“哎，刘医生，你干嘛去？不多躺会儿？”林雯连忙问。
“去看看那位大叔。”刘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，“都过去这么久了，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。”
“何主任他们都去看过了，说生命体征平稳，让你好好休息呢。”
“我还是自己去看看才放心。”
刘凯坚持道。
他穿上白大褂，走出了休息室。
来到病房，那个清洁工大叔正躺在病床上，床边围着几个同病房的病友，正在七嘴八舌地聊着天。
看到刘凯进来，大叔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。
“刘……刘医生！”
他激动地想要坐起来。
“别动别动！”刘凯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，轻轻按住他的肩膀，“躺好，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。”
他走到床尾，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，露出那只被层层纱布包裹的左脚。
“大叔，现在感觉怎么样？脚有什么感觉吗？”刘凯柔声问道。
大叔愣了一下，仔细感受了半天，有些不确定地说：“感觉……感觉脚指头……有点热乎乎的，还有点……麻酥酥的，像有小虫子在爬。”
他说完，紧张地看着刘凯，生怕这是什么不好的预兆。
哪知道，刘凯的脸上，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。
